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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昧聽著頭頂上方傳來的喃喃細語,臉上無聲的劃過一滴淚水。
一年前,趙昧一如往常在住所裡等著張宏過來同她一起練習射箭。那天,她等了很久,直到夜色凝重,一道邁著沉重步伐的身影緩緩走進了院裡。
張宏麵色並不算好看,但是在見到趙昧時他還是扯開嘴角衝她微笑。
兩人借著月色,在這黑沉沉的院子裡拉弓射箭。這一次,趙昧贏了。
“我贏了師傅,可有什麼獎勵?”
趙昧身形偏瘦,卻是板正有力,灑脫練達,她負手將彎弓置於身後,修長的脖頸微揚著,神色略有幾分期待。
張宏沒有看她,沉默著坐於一旁,一雙眼睛在黑夜裡沉淪許久後,告訴了趙昧一個驚天的秘密,這個秘密,讓她背負著一世謾罵的汙名,負血忍辱。
耳邊是溫厚的掌心撫摸著,趙昧的心隱隱作痛,這樣的感覺十分陌生,陌生到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張宏說,延熙王一直都有暗中照顧著她,隻是當下時局不穩,他沒有辦法與她相認。
後來,她在刀光火影中,踏著滿地血汙將延熙王從困境中救出,擁護其登上帝位。那個時候,她看向高座上那個身披龍袍,威風凜凜的男子,她才明白,她與對方的關係永遠都不可能再披露於陽光之下。
“不怨。”
兩個字輕飄飄的從趙昧口中道出,沒有隱忍,沒有憤然不平,一切都是那麼的隨和,讓眼前這個男人心中的愧疚減輕了許多。
延熙帝將趙昧放開,來到玉案前拿起那封書信,遞給了趙昧。
“這是任州的軍事信報,周鶴先前弄丟的官印遲遲未曾找到,而鋒武軍駐守的邊境流寇近來蠢蠢欲動,多次試圖跨境入我煬國境內。”
趙昧道:“您是擔心,這任州官印的丟失和邊境□□的流寇有關聯?”
延熙帝一雙深沉的眸子看著她,又將一張信封遞給她。
趙昧打開一看,麵色驚詫。
這封信裡道述了前些日子,鋒武軍的一批主力軍接到調令調離邊境,往巷伍河下遊駐守,目的是阻止敵寇從巷伍河走水陸入境煬國境內。
先是調離鋒武軍的主力軍,使邊境營地處於空虛狀態,這個時候,那些蠻夫流寇趁機攻入殺個措手不及。即便鋒武軍最終固守住邊境,可軍士們也在這場攻守中元氣大傷。
趙昧神色嚴肅的看向延熙帝,後者立刻道:“朕沒有下過調令,任州知縣更加不可能下得了。”
凡涉及軍事調令,需得以龍璽蓋章,加之當地官印落章,方可奏效。可眼下聖旨未曾發召,鋒武軍是如何認領的調令?
趙昧眸色一閃,道:“龍璽被動過?”
“尚不得知,不過皇宮森嚴,能潛入偷蓋,絕非等閒之輩,這也是朕此次喊你過來的緣由。這個人,必須揪出來。”
趙昧放下手中的信張,領命退出寶墨殿。
殿外候著的餘公公見狀,笑臉打了個招呼。
趙昧自他身邊停下,打眼瞧著他,眼裡多是冷漠。
餘公公將嘴邊的笑容收了些,如實道:“聖上前日的頭痛又犯了,吃了兩顆藥丸才有轉效,昨日和今日倒是沒再提不舒服。”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