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杜若回答, 前方綠燈亮起，後麵有車按響喇叭，顧淵微微一怔，旋即從杜若身前離開。
杜若輕籲一口氣，平複一下剛剛不自覺加快的心跳。車子重新發動起來，她側頭看向顧淵, 咬了咬嘴唇, 不服氣道：“不管你怎麼想，事實就是我早在半個月前便跟沈總提出過調職申請，沈總是最近才同意的，我根本不知道公司會被你收購去。”
顧淵聞言，輕撇一下嘴角。
見顧淵明顯不信, 杜若瞪大眼睛，理直氣壯地說：“不信你去問沈總！”
“你覺得我會專門為了你的事去問沈富思, 我很閒嗎？”顧淵嗤笑。
杜若看到顧淵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十分氣不過, 扭頭看向窗外, 小聲嘀咕一句，“愛信不信。”轉念又一想，反正都已經和顧淵頂了嘴, 不如索性一次問個清楚, “為什麼不讓我做美工, 假如今天換做是另外一個人, 你還會做這樣的決定嗎？”
顧淵挑眉, “還是覺得我在打擊報複你？”接著淡聲說道：“而且沒有假如，正因為我了解你，才不讓你進美術部。這次公司打算全部啟用有三年以上工作經驗的人，你一無相關學曆，二無相關經驗，可以說是白紙一張，僅憑著畫漫畫的那點業餘功底，貿然進入到一個快速高效的團隊中，會拉低整個團隊的效能。”
“就因為怕我拖後腿，便把我發配到前台？”杜若還是不服氣，顧淵了解的是原主，才不了解她，她是不會拖團隊後腿的！
顧淵輕笑一聲，“你覺得做前台拉低了你的水準？這個公司將來會發展海外業務，前台每天要接待外賓，所以這份工作不是誰都能做，工資也不會低。正因你是英文專業畢業，我才讓你去坐那個位置，況且也不是永遠都做前台，在行政部還有很多升職的機會。”
杜若覺得與顧淵沒法說通，她拿不出直接證據證明她就是科班出身，因為她現在是原主，在彆人看來，原主想要進美術部簡直是異想天開。杜若恨恨地想，現在也就是碰上了她的低穀期，等她把欠的錢還清，也擁有賺取稿費的固定渠道，誰還要在行政部慢慢升職啊。
見杜若一張小臉繃得緊緊，嗬，還敢跟他發小脾氣！顧淵覺得剛才真沒必要跟她解釋這麼多，解釋再多，也是對牛彈琴。
“我到了，我要下去。”這幾個字，杜若說得又快又沒有起伏。
顧淵聽出杜若在賭氣，看了看窗外的雨，也不和她一般見識，徑直將車開向荷塘小區。
杜若見顧淵不搭理她，反而將車拐向她常走的那條路，這才發覺，她上車後還沒有跟顧淵說她要去什麼地方，轉頭詫異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家要走這條路？”
顧淵沒有回答，神情有些微微的不自在，他可不會說他是從她的朋友圈推斷出來的。
顧淵隻知杜若住荷塘小區，並不知她住哪號樓，心知杜若也不會告訴他，便將車停在荷塘小區門口，從儲物盒中拿出一把傘遞給她。見杜若有些遲疑，直接塞進她的手裡，沉聲道：“拿著。”
杜若小聲地說了聲“謝謝”，推開車門。
“彆想些有的沒的，好好做你的前台。”顧淵在杜若身後叮囑道。
好了，再見！杜若現在聽不得“前台”兩字，傘也不要了，轉身丟給顧淵，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冒雨跑了。
顧淵看著杜若的背影，暗自搖搖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倔強，還不是自討苦吃。
杜若上樓回到家，取了換洗衣服直接去衛生間衝了個熱水澡。一身寒氣驅除，杜若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
正是中午時分，偌大的房間裡靜悄悄，杜若以為沒人在家，就喊了兩嗓子發泄自己的鬱氣。
誰知剛喊完，最裡間臥室的門開了，走出一個頭發像鳥窩一樣的男人。男人沒有半點神采的眼睛呆呆地看了看杜若，什麼話也沒說，徑直走進衛生間內。
杜若拍了拍胸口，嚇死她了，她以為韓牧早出去接活了，沒想到都這個點，他還在家。
當初，杜若住進來一個星期都沒有見過那位晝伏夜出的神秘人士，直到周日上午，她閒來無事坐在客廳內看電視，才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黑車司機韓牧。
韓牧的頭發有些長，幾乎蓋了小半張臉，眼睛隱藏在頭發下半露不露。杜若懷疑，他這副模樣開車，是不是會經常看不清路況。
韓牧給她的感覺比較沉默寡言，生活似乎給了他很多重擔，杜若目測他也就二十七八歲，卻一副對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的模樣，走路時甚至微微駝背。
那天，韓牧看到客廳中的杜若，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點點了頭，就要拿著車鑰匙出門。
路行舟聽到動靜，著急忙慌地從房間裡衝出來，“牧哥，先彆急著走。”
韓牧停下腳步，看向路行舟。
路行舟搓搓手，“牧哥，能不能讓我和杜若搭個順風車，送我們去棠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