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時和視線看向陳吉安,道:“陳小將軍不必多禮。”
“不知陳老夫人如今身體如何,小將軍回京侍奉祖母,老將軍在北地必能心安。”
陳吉安道:“勞太子殿下掛念,祖母身體尚好,隻是小臣回來,臣自小頑劣,祖母可能心有些不安……”
晏琅立時道:“陳吉安……!”這人回來時感覺性情變了許多,比信上表現的活潑開朗還要明顯,也挺懂禮,怎麼這會兒忽然不太會說話呢,不,他是故意的,真是偶爾膽大妄為,同陳老將軍一樣。
晏琅瞪陳吉安一眼,他卻像未收到她的視線,隻垂下頭又道:“看,晏……九殿下都知曉我本來自小的性子。”
淮時和看晏琅一眼,他聽了陳吉安的話略微一笑,道:“陳小將軍要不要同我們一道去品茗看山景。”
陳吉安看眼晏琅,他將要說話時,晏琅已搶先道:“陳小將軍不是還有要事要處理嗎,就不耽擱你了。”
陳吉安不言了,他視線投向她,有點略微賭氣的模樣。
晏琅朝他打眼色,陳吉安緩了緩,終於“恭恭敬敬”抬手道:“太子殿下,臣確還有事,就不擾殿下及大家的雅興了。”
淮時和頷首。
而陳吉安離開前又對晏琅也恭敬拱手道:“九殿下,臣先告辭了。”
他現在喚她九殿下,是故意表達他的不滿了。
想到方才,晏琅知曉他應是不滿當初皇兄斷她腿不讓她同他一起玩兒的事。
那次,陳吉安離開前,他們都沒再見,一直到四年後。
陳吉安離開,晏琅與淮時和三人一起到了山坡上方那處搭建簡易木架涼亭的地方,四麵疏風。
但有竹製的桌椅,還有烹茶的泥爐,有侍從已煮好了茶。
陳吉安走出馬場,方才那位戴著白紗鬥笠的人他未瞧清楚樣子,不過另一位……陳吉安略有思量……但這些,目前不是他考慮的事。
晏琅見那位戴著白紗鬥笠的人,她道:“皇兄,這位是?”
那人身子端正,視線似是略微投向了她,淮時和道:“是欽天監的監正,周移。”
……欽天監,晏琅思量了一下,她是聽過欽天監兩年前有一位新上任的監正,外貌有些異於常人,老監正硬要舉薦他,而這人,在上任前曾準確預測了一久旱之地何時將降下大雨,安撫了惶惶不定且已激起了民怨的民眾。
聽說他占卜、陰陽、天文術數無所不會,且尤為專,據說他任監正,是老監正向皇帝稟告要改進曆法,曆法的製定與頒布曆代都視為皇權的象征,而要改進曆法,首要是測驗儀表的精準,此人研製出許多大膽革新的儀表,測量精度大大提升,如將渾儀改進為簡儀,避免了渾儀觀測時視線受阻的缺點,還有其他如候極儀、日月食儀等的儀器。
製定新曆需四海觀測,非一朝一夕能完成,此人能將時間大大縮短。
晏琅聽過他的名號,卻未見過,隻是皇兄與他的關係好像並不僅限於臣子。
那人並未向晏琅行禮或如何,一言不發,而現下卻將帷笠拿了下來,擱於桌麵上,晏琅看見了他的臉。
這時另一位琅公子在旁道:“阿移不太‘能’說話,不過他將鬥笠拿下來就是對九殿下你的尊重哦。”
有才之人大都性情怪異,聽那位琅公子所言,他與這周監正關係也甚親近,他們三人——晏琅明白,是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