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鐘侓用腳趾摳出一座電競基地,終於聽到了震懾鬼神的結束語。

有的人活著,但他在找死。

要不是霍折寒在這,他必然得抄起衣架猛揍一頓。

他匆忙放下筷子,怕霍喻待會兒問他“你也跟棄神一樣不吃黃豆?”

霍喻期待地看向後媽,有沒有高山流水靈魂共鳴的震撼感?是不是想馬上來一局RESCUE熱血對決?

鐘侓抽紙擦了擦嘴,評價:“全是感情,沒有技巧。”

“我有事出門,吃飽了。

直到逃出霍家,騎上小電驢,棄神才感覺自己從可怕的小學生作文裡逃了出來。

霍折寒一大早的心情實在不美妙,本來鐘侓要去見卓飲他就醋海翻波,沒有協議隻能袖手旁觀,一直思考怎麼挽留老婆。

霍喻這一念,腦子裡隻剩下Abandon不斷循環,不吉利得很。

霍折寒按了按額頭;“寫得很好。”

霍喻得到嚴酷父親的讚揚,有點兒開心,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感動不了後媽,簡直鐵石心腸。

霍折寒:“抄十遍給你爸你媽燒去,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霍喻笑容消失。

霍折寒離開餐桌,站在玄關打領帶。

這個家充滿棄神的傳說,每個傳說裡他都是反派。

“把我逼你吃食堂那句刪掉。”

.......

鐘侓開了40分鐘車到教練小區門口,和卓飲彙合。

卓飲看見小電驢就牙疼:“不是說我等我去接你嗎?”

鐘侓才不告訴他是逃出來的:“你敢嗎?”

卓飲弱弱:“我不開進去,外麵等。”

鐘律:“不用。

他喜歡小電驢吹吹風冷靜一下。

符秀教練算是第一代電競選手,今年三十出頭,前兩年女兒剛出生,鐘侓還去看過。

卓飲道:“以前那個老小區,樓上鄰居素質差,經常半夜摔東西,教練半年前搬來這裡。”

兩人並排往裡走,穿過小區花園,迎麵看見一個男人推著一個兒童推車,裡麵坐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眼睛很尖,聲音甜甜地喊:“卓飲哥哥!”

卓飲上前把一個粉色玩偶送給小姑娘,彎腰摸摸她的腦袋:“楷楷好。”

符秀無奈道:“每次都給她買玩具……”

“不然還能買啥?”卓飲直起腰,介紹道,“他叫鐘侓,是我們的新隊長。我們三個打算跟WN解約,和隊長一起建立新的戰隊。”

符秀一愣,才反應過來應該是同音字,“解約也好,不破不立,你們自己選的隊長,肯定比經理安排得好。”

經理篤定卓飲他們能三帶一,所以安插一個長得不錯關係戶,主走商業路線,其他隊員謝絕采訪時,WN有事都變成了他發言,給人一種拯救危機的隊長的既視感。

當時還大大宣揚了一波棄神後繼有人,得罪了棄神粉絲,同時給他自己虐了一波粉。

WN可以三帶一,但注定跟重大賽事冠軍無緣。遇到頂尖強隊,拚的就是誰失誤少,被抓住就會往死裡打。

新隊友不僅拖後腿,新教練還會幫忙甩鍋說是戰術問題。

WN老粉都知道隊內出現了問題,微博上鬨著要換教練換戰術,但經理顯然不擔心戰隊成績不好,他的目標是“電競男團”,沾點娛樂圈的邊,不打遊戲的也來追星,代言費更貴,還真讓他撈了不少錢。

卓飲老開玩笑要混娛樂圈,但這都是打不動了之後的事,隻要還能打,就得站在賽場上,為每一次身披國旗而努力。

三個正直黃金期的選手,炒作男團,想什麼呢。

卓飲自己回想過去一年,也驚訝於他們能忍那麼久。

可能是以前隊內太和諧,下意識規避一個隊內衝突的WN,維持表麵友好,假裝這最後一些熟悉的東西沒有改變。

卓飲開門見山道:“教練你要不要來檢驗一下我們新隊長的水平?”

符秀擺手:“我已經很久不關注電競了,今年世界賽都沒看。”

“爸爸你看了!”漏風的小棉襖毫不留情揭穿他的謊言,“你半夜看,還偷偷哭,媽媽跟我說要假裝不知道。”

符秀尷尬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卓飲噗嗤一聲笑出來,把楷楷從小推車裡抱出來:“來,卓飲哥哥帶你蕩秋千。”

“這是我們新隊長,他想請你當教練,你們自己談吧。”

鐘侓道:“世界賽012場EAA判斷失誤了兩次。”

符秀脫口而出:“德國隊喜好從中心點反衝對麵,看見擊殺公告欄一直沒有德國隊出現就該警惕對方在趕路。”

所有隊伍都是從孤島邊緣,隨著安全區縮小,沿著太陽的方向朝中心移動,有些隊伍喜歡先直抵中心,奔到對麵的地形模塊,守株待兔。

這樣做的壞處是可能兔子沒來,自己消耗營養劑不說,拿不到人頭擊殺數。

鐘侓:“教練……”

符秀自知失言,走到一旁的亭子坐下,摘下眼鏡擦擦了鏡片:“Abandon去世之後,我就決定不再當教練。”

“你也彆勸了,以後跟卓飲他們好好打比賽,讓卓飲也彆來了。你們不要覺得我是被WN趕出去的,事業中斷心有不甘什麼的,我自己不想乾了,我在家裡陪女兒,也挺好的。”

鐘侓坐到他身邊,看著遠方的天空:“可是曾經有個人說,Abandon才十九歲,他有決心陪Abandon二連冠三連冠、五連冠。那僅僅是Abandon的夢想嗎?”

符秀眼眶一下子紅了,一手握著欄杆,一手拿著眼鏡腿手肘遮住眼睛。

“是啊,Abandon才十九歲。”

“他是我帶著經理去找他簽約的,一注冊就打首發,我是他的教練,不好好吃飯我罵他,打不好我也罵他,當年鐘叔病重,把鐘侓交到我手裡,彆人家的孩子交到我手裡,死了,我怎麼對得起鐘叔,我……”

一個三十多的男人哭得不成樣子,他錘了錘長椅,“我還有什麼臉當教練,這不是害人嗎!”

鐘侓心臟霎時沉甸甸的,能擰出一把鹹澀的淚水,他輕聲道:“這跟您沒有關係,是他自己運氣不好。”

起初鐘侓在網吧裡,養成了很多壞習慣,訓練上的,生活上的,偏偏還是個刺兒頭,教練為此付出了許多心力,鐘侓不知道教練這一行能不能用恩師來形容。

電競天才好像不需要恩師,人們在追捧棄神時,“天賦流”,“獨一無二”,“為冠軍而生”,溢美之詞簇擁而來,看不到教練的存在。

他很感恩教練,符秀比他大一輪,許多時候更像一個父親一樣的存在,指導他技術,監督他生活,為他的冷酷不愛營業的性格跟俱樂部據理力爭。

他年幼喪父,父親應該是這樣的吧?

也許正因為他沒有父親,符秀不自覺充當了這樣的角色,棄神死了再抽身已經是一生悲痛。

符秀:“我跟卓飲說過,棄神死了,我就是上街收廢品都不會再當教練。我隻能對不起卓飲宗政暉和小奚,我早就建議他們跟WN解約,你能勸動他們,是最好的結局。”

鐘侓道:“那教練你知道,我為什麼能勸動他們嗎?因為我也叫鐘侓?”

符秀猛地抬起頭,顫抖著手把眼鏡戴上,好像這樣才能聽清鐘侓的話。

喃喃道:“五連冠……我好像隻對鐘侓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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