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她使喚兩個丫鬟上前去拉偏架,魏鋒程掃了元若柏一腿,順利脫了身,還把食盒也帶走了。
元若柏一個文弱書生,差點跪在地上。
元若枝過去扶起元若柏,勸道:“大哥,先算了。三言兩句絕不了他的念頭,這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而是侯府與元家的事,且容回家再說,家中長輩自有法子妥善處理。”
元若柏擰了擰眉頭,方才拉扯之時,他都已經聞到了食盒裡頭的香甜味兒。
他肚子裡的饞蟲都膨脹到幾寸長了。
肚子又咕嚕咕嚕叫了幾聲,元若柏徹底將魏鋒程給厭上了。
“咦,靈姐兒呢?她不是同你一起來的嗎?”
元若柏終於想起來問了。
元若枝給玉璧使了個眼色,然後回答說:“靈姐兒方便去了,很快就回來的。”
元若靈領著丫鬟,同榮玲一起去了薛江意的寢室。
巧得很,薛江意也剛到寢室門口,正在開鎖。
他也沒想到,元若靈會一路跟到這裡來。
兩個人隔著石階相望,眼神由淡轉明,久久無語,笑意一點點浮上元若靈的麵頰,還是薛江意先轉身把門給推開,又回頭說:“元姑娘可是來尋你兄長的?我回來拿點東西,若不嫌棄,可以在我屋裡喝杯冷茶稍作歇息。”
元若靈自然是要去的。
她進門之前的腳步還很鎮定,一進去就雀躍起來,四處走走看看,一時對他的筆墨紙硯好奇,一時又對他的寢居之處好奇。
但好奇心終究叫顏麵給按捺住了,她隻在他的書桌前坐著,並不往他寢居的床上看。
元若靈把食盒留下,說:“我要走了,做給你的青團,記得嘗嘗。”
薛江意收了食盒,說:“好。”又道:“改日我讓若柏兄把食盒給你帶回去。”
元若靈點點頭,轉身要走,但步子粘膩得很,挪不動似的。
她忍不住說:“要不你現在就嘗嘗吧?冷的不好吃,趁熱吃。”
她眼睛閃著光似的,歡喜地等著他的誇讚。
薛江意打開食盒,撿了一個青團捏在手上,他問:“你是頭一次做?”
元若靈忙不迭點頭,“你怎麼瞧出來的?”
薛江意認認真真盯著難以辨認的青團,他覺得……不難看出來廚子手藝的生澀。
元若靈抿了抿唇,說:“雖然賣相不好,味道應當還不錯,我跟著我枝姐姐學的,手法一模一樣,我嘗了她做的,甜而不膩,很好吃。想來我的也沒有差多遠。”
薛江意嘗了一口,手腕立刻頓住,口裡的青團也沒有馬上吞下去。
他抬頭,直直地看著元若靈。
手法當真一模一樣?
……那不該是這個味兒吧。
元若靈一臉好奇:“不好吃?手法真的是一樣的呀!”
但是她做得少,為了讓薛江意多吃一個,她都沒舍得嘗嘗自己的手藝。
薛江意放下青團,說:“味道還成,隻是我不喜歡吃甜的。”
元若靈眼睛瞪住了,賭氣地問:“你是不喜歡吃甜的,還是不喜歡、不喜歡……我。”說到後麵,她聲音越發小,臉頰也紅了。
薛江意連忙解釋:“我隻是不喜歡吃甜的。”
元若靈覺得有點委屈,她很少下廚,這還是頭一次完完整整做出個東西來,誰也沒嘗到,薛江意第一個嘗到,他竟然還不喜歡吃。
委屈委屈著,忽然又生氣起來。
旁人想吃還吃不著呢。
“不愛吃就算了!下次可沒有了!”
元若靈柳眉倒豎地把食盒抱走,還不忘把薛江意手裡咬了一口的青團也塞進食盒。
既然不喜歡吃,那就彆吃第二口了。
薛江意沉默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輕而易舉從她手裡將食盒搶回來,藏在身後,又把元若靈給推了出去,關上門說:“快走吧,彆叫人瞧見了。”
又隔著門低聲補了一句:“下次讓元姑娘嘗嘗我做的青團。我要換衣服,這次就不送你了。”
元若靈:“???”
他做的?
他還能下廚?
元若靈完全忘記了她可是被薛江意給趕出來的。
回到小亭子的路上,她整個胸腔都塞滿了喜悅,帕子在她手裡繞來繞去,都快繞出朵花兒來了。
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怎麼每次見薛江意都那麼高興。
並且還很期待,下次見到他的時候。
元若靈到了亭子裡,卻發現元若枝的食盒沒了,她茫然地問了一句:“大哥,你連食盒都一起吃了?”
元若柏肚子正餓著,苦不堪言,這廂見到了元若靈,他才道:“好了,你們兩個快回家吧,我也要回學堂裡去了。”
元若靈和元若枝這才離開國子監,坐元家馬車回了元家。
魏鋒程回到昌平侯府的時候,元若嫻派人去他身邊人打聽,一下子便知道他去了國子監,可巧了,元家的馬車也在國子監。
元若嫻用腳指頭都知道,魏鋒程去乾了什麼。
她的心慌亂得不行了,她不知道還能用什麼吸引魏鋒程的注意力,她會背的詩詞,早在元家那會兒就背光了,搜腸刮肚再也找不出可以讓魏鋒程驚豔的辭賦。
元若嫻急急忙忙回了元家找霍氏。
沒有辦法,女人的婚姻是一場賭注,籌碼越重,輸的時候越慘。
霍氏前夫不過是個普通百姓,與連家和離,有了天大的運氣又費儘心機,才又嫁給了元永業,可以說霍氏改嫁的過程完全是死裡逃生。
如果她從侯府和離,或者被魏鋒程休棄回家,元若嫻無法想象,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元若嫻找霍氏要銀子,要法子。
霍氏苦不堪言,不由得問道:“怎麼又要銀子?”
元若嫻哭得不能自已:“魏家簡直是無底洞,打探半點消息,下人都得獅子大張口,可是若不探聽消息,女兒如何能立足?”
霍氏焦躁地抓了抓頭發,說:“你哥哥就快赴京了,他也沒有多少盤纏,連家窮酸你知道的,再分給你,你哥哥趕考的銀子我都拿不出來了。”
元若嫻愣住了,傷心地問:“娘,哥哥跟了你多少年?我跟了你多少年?”
霍氏太為難了,她心如刀絞:“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看不得你哥哥風餐露宿啊!你哥哥縣試府試都考得那樣好,若、若秋闈也中了,他便是你最大的依靠,誰也不敢輕視你了!”
元若嫻便隻是哭,她知道,霍氏最受不得她哭。
霍氏的確心軟了,她說:“你父親手裡還有幾間鋪子,你父親又不怎麼愛管鋪子,早前我就想捏在我手裡的,但是枝姐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了,接著你父親對我的感情也變了,便一直沒有同他要來。我現在正想法子從他手上拿過來。”
元若嫻道:“娘,你不是說爹想升遷嗎?事情如何了?我好歹也是侯府的正頭夫人,我來幫父親吧!”
霍氏笑著說:“這事兒我正要同你說的,不用你幫什麼忙,你父親已經派人去他上峰家送禮了。咱們隻要讓你父親覺得,是咱們幫了忙,就成了。他耳根子軟,我順水推舟,就將他的鋪子要過來。”
元若枝回到家的時候,正巧碰到元永業書房的丫鬟,拿著個東西往前院送。
看樣子是要送出去的東西。
元若枝順口叫住丫鬟,瞧了一眼。
這一看,她便發現了不妥。
這份禮物如果送出去,彆說升遷了,錢家不疏遠她爹才怪了。
作者有話要說:撓頭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