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說:“奴婢發誓,枝姑娘就是這麼說的!”
聶延璋鼻息都很弱,他示意陳福將鳥籠子取下來。
他將吱吱放在掌中把玩,輕輕撫摸它的腦袋,吱吱習慣了主人的撫摸,享受地閉著眼睛,連胡子都愉悅地張開。
聶延璋低聲呢喃:“小東西,養久了到底養出點兒良心來了。”
“吱吱,吱吱,吱吱。”
聶延璋聽它回應,又笑了一下:“就是有點兒倔,吃軟不吃硬。”
.
元若枝回府之後,心事重重的。
元若靈過來同她說,薛江意上門提親,大伯父已經應允,她才堪堪回神,恭喜元若靈。
元若靈抱著元若枝哭了。
這件事她太想同人說,卻隻有元若枝一個人可以說。
元若靈臉上開了花似的燦爛,不由自主在元若枝懷裡蹭了蹭,同她撒嬌。
她是大房的小女兒,這樣撒嬌賣乖,再習慣不過了。
元若枝抱著元若靈,覺得很奇妙。
她不是喜歡撒嬌的人,但是妹妹同她撒嬌,她好像很歡喜。
元若枝忍不住摸了摸元若靈的鬢發,笑著說:“日後你也這樣蹭你的夫君?”
元若靈紅著臉道:“誰蹭他了!我要把他頭發都揪掉。”
元若枝忍俊不禁,問她:“嫁衣開始準備沒有?”
元若靈靦腆點頭,坐直了身子說:“布料已經選好了,到時候姐姐你幫我選花樣子,幫我配線。”
這是元若枝擅長的,她一口答應了。
元若靈約了元若枝出去買繡線。
反正她婚事已定,尤氏就準許她去了。
元若枝與元若靈買繡線回來的路上,聽說了一件事——太子當街吐血,就在六部衙署門口。
“從禮部一出來就吐了,吐了一碗那麼多!”
“我挑貨從那邊路過,瞧著殿下臉色蒼白得嚇人!”
“殿下這、這不會是……”
“誰知道呢,反正皇上兒子多,輪不到咱們操心。”
元若枝坐在車中,心神不寧。
更讓她不安的事情發生了,魏鋒程直接向元家下了通牒,讓元家把元若嫻接回去。
元永業氣得要死,元若嫻回來了,元家怎麼好處理?
他當著元老夫人的麵就大罵:“畜生!要娶的是他,要休的也是他!”
元若枝在旁邊聽著,默默糾正元永業,魏鋒程倒不是要休元若嫻,而是想“和離”。
休妻影響元家姑娘家的名聲,元若靈婚事在明年,大房第一個不答應。
同樣,元若枝的名聲若受損,出嫁時候也免不了風言風語。
元家後麵也還有好幾個小娘子眼看著要長成。
魏鋒程到底不想與元家撕破臉,所以明麵上一直說是“和離”。
元若嫻就是拿捏住這一點,死活不肯離開侯府。
隻要她一天在昌平侯府,她一天就是侯夫人。
魏鋒程逼急了,才讓元家把人接回去。
元老夫人大抵也沒想到,魏鋒程簡直魔障了,她黑著臉斥了一句:“無恥之極!”
元家人沉默著。
大家都在掂量,要不要參魏鋒程一本。
若不參,接下來元若枝的婚事,就不順利了,魏鋒程擺明了非要把人娶到手。京城裡能娶元若枝的人,有幾個敢膽大到與侯府作對?
若參了,男人想丟棄一個女人,理由可太多了。
魏鋒程想要脫身不難。
但是元家會變得很難,真撕破臉了,元家要拿整個家族與昌平侯府抗衡嗎?元家抗衡得過嗎?
事關重大,元家一時半刻也沒商量出個準確答案。
元永業看著自己的女兒,心痛地感歎:“懷璧其罪……”
元若枝:“……”
她父親是說,她就這張臉吸引人麼?
玉璧居然還很讚同:“姑娘,奴婢覺得三老爺說得對。”
元若枝無奈笑道:“那我把臉毀了算了。”
玉璧臉都嚇白了,連忙說:“姑娘,您彆想不開啊!您還要嫁人的!”
元若枝笑道:“放心,還沒有到他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步。”
若是前一世,魏鋒程在宮變裡立下從龍之功,的確可以為所欲為。
但這一世,一切都還沒發生。
穆國公世子聞爭燁,力能扛鼎,百步穿楊,十歲便受封為正四品明威將軍,時隔一年,又加授為廣威將軍。
現已是正三品的昭武將軍。
若非他一直隨父戍守邊關,在京城的威名,能將魏鋒程碾得稀碎。
聞爭燁前不久隨穆國公一同回京述職,暫居京中。
天書之中,聞爭燁本該前途無量,成為一代名將。
他卻在這一次述職期間,與魏鋒程在獵場上爭鋒,墮馬摔斷了腿,成了殘廢。
聞爭燁鐵骨錚錚,生於沙場,向往沙場。
斷了腿他也仍舊沒有自暴自棄,而是繼續在邊關拋頭顱灑熱血。
隻可惜,殘廢就是殘廢,如何與完人相比。
他不過二十,便壯烈地死在了他生根發芽的沙場。
史書評語短短十二字:茂績英魂,遺風餘烈,千古不散。
卻像一顆沙粒一樣,淹沒在與魏鋒程有關的無儘頌章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補更,晚上照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