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靈在信中興高采烈地說,她特地去買了新的馬鞍等物。
平康長公主也收到了邀請,她在家裡懶太久了,也想出去玩一玩兒,便問元若枝去不去。
元若枝拿著家書說:“臣女正想同您說要去的。”
平康長公主很高興,命袁管事去挑好馬,配好鞍。
聶延璋讓陳福將他的寶駒從皇宮裡牽出來。
他也要去行獵。
陳福一同帶出宮的,還有聶延璋的狐毛大氅、弓箭,和星怡公主。
這次行獵,其他幾位適齡的皇子公主,也都出行。
星怡公主雖然心智是兒童,可年紀不是。
她想出去玩兒,宮裡的娘娘也沒覺得不妥,就將她一起安排去了。
星怡公主和其他手足幾乎不來往,她當然要和聶延璋一起去獵場。
聶延璋見到星怡的時候,臉色很難看,他很少嚴厲訓斥星怡公主,可這一次,他沉著臉教訓她:“孤說過,不準你再出宮,聞洛沒有告訴你?”
星怡嚇得一跳,身子都彈了彈,小白變得毫無血色。
可她仍舊倔強地咬著唇,不肯改變主意。
兄妹倆僵持了一會兒,星怡眼淚掉了下來,小聲地說:“皇兄,你忘了嗎,星怡馬上十四歲生辰了……星怡想騎馬。”
聶延璋閉了閉眼,卻依舊沒有鬆口。
星怡哭出聲,很小很細的聲音,可那裡麵的悲傷與委屈,聞者傷心。
元若枝過去牽起星怡公主的手,微微笑著:“公主,您還小,殿下是怕您摔著了。”
星怡一邊抽泣一邊說:“可是有聞呀,他會護著我的。枝姐姐,還有你,你也陪著我對不對?”
元若枝見不得女孩兒哭,星怡那樣期盼地看著她,她心都化了。
星怡很難過,鼻頭都哭紅了:“枝姐姐,我從來沒有去過獵場,我想看馬蹄沒在綠草裡,我想騎馬往前跑,一直跑,一直跑……”
元若枝看向聶延璋,為星怡求情。
聶延璋還是不改態度,冷硬地說:“不行。”又吩咐陳福:“你親自送她回宮,若她再出宮……”他帶著威壓的目光,掃過聞洛和秋茵身上,令人膽寒:“你們兩個,永遠都不要再伺候她了。”
星怡聽出“永遠”的意思,脊背嚇得僵直,再也不敢說去騎馬的事情了。
她捂著臉,轉身跑了出去。
聞洛、秋茵匆忙與聶延璋行了禮,慌忙追出去。
小孩子的心和大人不一樣,小孩子倔起來,眼裡隻有黑和白。
元若枝怕星怡太難過,鑽牛角尖,也追了出去。
星怡一個跑到遊廊上,垂淚自言自語:“騎馬,騎馬,騎馬,我好想騎馬,好想騎馬。”
元若枝追過去的時候,星怡坐在遊廊的欄杆上,像睡著了。
“公主,公主,醒醒。”
這麼冷的天,怎麼好在外麵睡著。
陳福還沒跟過來。
秋茵搭把手,準備和元若枝一起,將星怡扶起來。
星怡陡然睜眼雙眼,原先純澈汪了清泉一樣的雙眸,忽變得妖嬈冷傲起來,她輕勾著唇角,狠狠地掐住了元若枝的脖子,聲音沒有變,可語調卻陌生得讓元若枝瞪大了眼睛:“你是誰?”
元若枝愕然地看著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星怡公主,很是回不過神來。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星怡公主,才更像是聶延璋的親妹妹。
秋茵與聞洛如臨大敵,卻不敢上前去阻攔,生怕他們一阻攔,星怡便將元若枝給掐窒息了。
元若枝臉漲得有些紅,比抹了胭脂都豔。
星怡公主越發不滿,她加重了雙手的力氣,眼神冷漠得可怕:“誰準你長得比本宮還漂亮?”
秋茵焦急喊道:“公主……”
聞洛也上前了一步。
星怡公主冷冷撇去一眼:“你們再靠近試試。”
元若枝咳嗽著,她費勁地說:“公主容貌無雙,臣女不堪相比。”
星怡譏笑一聲鬆開手。
她開始環視周圍,很快便知道自己身處哪裡。
她暴躁地質問:“本宮為什麼在朱家!誰把本宮帶到朱家來的!”
秋茵膽戰心驚地解釋:“公主,這裡是平康長公主府。”
星怡幾乎怒火衝天:“不還是朱家嗎!”
不遠處,聶延璋正趕來。
陳福跟到半路,發現不對,立刻請了聶延璋過來。
星怡公主看到聶延璋風一樣追過來,又看了看元若枝,她的眼珠子在兩人身上來回轉了一圈,了然笑道:“噢,原來是皇兄的女人。”
她笑吟吟盯著元若枝,切齒道:“本宮真是後悔,剛才沒把你掐死。真想看他猙獰發狂的樣子,一定特彆精彩。”
元若枝冷靜審視著星怡,她確信,星怡不是裝的。
星怡公主現在完完全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聶延璋走到星怡跟前,把人硬拽著,帶去了他的院子。
元若枝與聞洛、秋茵,都跟了過去。
聶延璋關上門冷著臉質問她:“你怎麼又出來了?”
星怡公主揉了揉發紅的手腕,笑嘻嘻道:“皇兄,當然是那個蠢丫頭叫我出來,我才出來的呀。”
聶延璋吩咐聞洛:“把她關起來,等星怡回來了,再把她送回宮中。”
“是。”聞洛將星怡攔腰抱起,往她之前住的院子走。
星怡對聞洛又掐又打,十分暴躁:“聞洛,本宮殺了你!”
可聞洛是將士出身,星怡在他懷裡,根本動都動不了。
元若枝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她看著聶延璋,久久無語。
太匪夷所思了。
就像天書一樣,常常讓她覺得,這是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