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靈同裁判說:“內官您也看到了,鑼聲響了之後七公主才射出最後一箭,已經超過時間了,不能作數!是我們勝出一隻。”
裁判左右為難。
一般來說,皇室中人也不這麼計較……
可真要計較起來,他難道胳膊肘子往宮外的人身上拐嗎?
但是元家小娘子又說得有道理。
這邊吵吵嚷嚷,看戲的人也多了起來。
魏靜咄咄逼人:“內官,你快判啊!”
內官急得擦冷汗。
元若枝提醒他:“內官既然覺得不好判,便換個能判的裁判來。”
內官如釋重負,說他要去找黃內官。
黃賜光的麵子,誰都得給。
魏靜不許裁判去,她直接上手就奪了銅色托盤裡的彩頭。
元若靈大罵道:“魏靜,你無恥!”
魏靜還沒拿到手,一陣馬蹄聲從遠處眨眼間飛奔而來,隻見一道亮眼的銀色光芒像是從天閃來。
聞爭燁騎著駿馬突然間出現,他單手挽了朵槍花,紅纓□□如銀蛇遊舞,輕而易舉挑起魏靜的手腕,將她手中的東西打飛到天上。
接著他又躍馬而起,腳尖點在馬背上,伸手牢牢握住了那隻花紋繁複精美,頗具異域特色的琺琅器。
元若枝愣了一下,側頭凝視著聞爭燁。
十七八歲少年的眼眸格外灼人,他身上銀色的鎧甲在日光下泛著凜凜寒光。
元若枝眯了眯眼,仿佛眼睛都被眼前這道銀光閃了一下。
恍然間,馬兒嘶鳴一聲,聞爭燁身下棗紅寶駒高高揚起了馬蹄,他唇角勾起,拉出漂亮淩厲的弧度,笑容恣意璀璨,單手將琺琅器托到元若枝跟前,道:“姑娘,你的彩頭,拿好。”
這樣肆意張狂的笑容,元若枝還是第一次見。
她雙手接過琺琅器,在馬背上向聞爭燁欠身道謝。
魏靜手疼得厲害,十分不服,紅著臉高聲斥道:“你是誰!憑什麼敢做本姑娘和七公主的主!”
聞爭燁側頭過去時,臉上笑容越盛。
他的肌膚如銅色,劍眉星目中含著滿滿的譏誚:“願賭服輸,玩兒不起就他娘的彆玩。”
圍觀的人多,魏靜和聶書盈都臊得厲害,聶書盈更是把韁繩攥得死死的,這人她認識。
聞爭燁路不見平,打抱完了就想走。
魏靜覺得下不來台,騎馬攔著他,不許他走。
聞爭燁冷聲道:“滾開。”
魏靜越發難堪,幾乎要哭了:“你把我和七公主的東西給了彆人,我就不讓開,你、你還敢打我不成!”
聞爭燁道:“老子怕打哭你,你回家找你爹。”
眾人聞言色變,魏靜的父親雖沒來得及承襲侯位就死了,可也追封了爵位的。
怎麼能對死者和追封侯爵之人不敬!
聞爭燁根本不怕,他狂笑道:“老子忘了,你爹死都死了。”
魏靜更是臉色煞白,太猖狂了!
元若靈卻是暗暗拍手叫好。
罵得好!
元若枝也忍不住笑了。
得罪聞爭燁,算魏靜倒黴。
他可是打小在行伍裡摸爬滾打長大,立下的軍功、見過的生死場麵,比昌平侯府三代人加起來都多,怎會懼怕她一個閨閣女子?
若非魏靜是姑娘家,她敢這麼和聞爭燁說話,脊梁骨都該被他打斷了。
魏靜難堪到掉眼淚。
魏鋒程姍姍來遲。
魏靜終於找到靠山似的,哭個不停,向魏鋒程告聞爭燁的狀。
聞爭燁絲毫不掩麵上的嘲笑,道:“昌平侯,管好你妹妹,下次再犯在老子手裡,老子就勉為其難上手替你教訓魏家人。”
說罷,聞爭燁揚長而去。
魏鋒程臉色難看至極,可也不敢追上去找聞爭燁的麻煩。
昌平侯府與穆國公府還不堪相比。
魏靜更懵,京城裡哪裡來的這麼橫的一號人!
她問魏鋒程:“哥,他是誰啊?”
魏鋒程冷眼瞧著魏靜:“穆國公世子,聞爭燁。”
魏靜呆在原地。
魏鋒程忽然意識到麵前有個熟悉的人,他將目光轉向了元若枝,露出一臉驚愕:“元姑娘,你、你不是……”
元若枝沒搭理魏鋒程,與元若靈一同騎馬走了。
琺琅器也成了她們的。
魏鋒程這時候弄清楚了事情始末,將魏靜訓斥了一頓。
魏靜不可置信地看著魏鋒程,受了天大委屈一般,哭著跑回帳子裡。
元若枝回到帳中,將琺琅器給了元若靈。
元若靈不要,她說:“這是姐姐你打來的,也是穆國公世子送給你的,就該是你的。”
元若枝暫且叫玉璧收下了,打算留到元若靈出嫁前,給她當添妝禮。
元若靈出了一口惡氣,通體舒暢,她道:“世子爺真厲害,一下子就把她們倆都收拾了,七公主就跟啞巴了似的!”
元若枝說:“她又不是傻子,穆國公什麼地位,世子爺什麼地位,她最不敢得罪的人,就是世子爺,連皇上都要給聞家幾分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