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洛不答。
月怡公主換了個法子問:“你可願為了星怡去死?”
聞洛沉默良久。
月怡公主便冷聲嘲笑:“哦,不願意?都願意為了她去了命根子,這條命倒還稀罕著?”
聞洛才說:“奴會好好保護公主,公主不會死,奴也不會死。”
月怡公主覺得聞洛簡直吃人說夢。
若聶延璋死了,他們一個個的,都得死。
沒有人逃得掉。
月怡公主困倦地閉上眼又問:“你猜,本宮會不會為他去死呢?”
聞洛抬眼看去,沉聲問道:“誰?”
月怡公主呼吸勻停,沒再說話了。
聞洛抱了一床被子過來,俯身小心翼翼蓋在月怡公主身上,又替她小心掖好被子,隻將她明淨的小臉,露在外麵。
他細細打量月怡公主的眉眼,卻再也不能從她倩麗的麵頰上,看出一絲一毫的星怡公主的模樣,她就是她,全然獨立的她。
聞洛挑了簾子出去,靜靜守在外麵,麵色凜然,似一件無情的冷兵|器,護著身後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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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延璋聽完牆角回東宮裡,砸了不少寶貝,一邊砸還一邊說那些個寶貝這裡不好那裡不好,全是瑕疵。
陳福在旁邊心疼死了,默默地“哎喲喂”。
這些全是禦用的寶貝,天底下再沒有比這些更精美精湛的東西,怎麼到了殿下手裡,什麼也不是了呢。
陳福眼看著東宮都要砸空了,便奉茶過來說:“殿下,您累了,先歇歇。”
聶延璋的確有些渴了,便坐下來喝茶。
他額頭上汗涔涔的,便用陳福遞過來帕子,擦了擦,結果一帕麵兒上,汗比他練劍時還多。
陳福眼見聶延璋火氣消減幾分,才道:“殿下可彆氣傷了身子,凡事想開些。”
聶延璋臉色陰沉沉的。
讓他想開些?
他倒是想要想開。
可聽到元若枝親口說出來那番話,他又想不開了,他恨不得天地同滅,讓一切都毀滅在這一刻。
其實在元若枝給出答案之前,聶延璋就心裡有數了。
她同彆的姑娘不同,她腦袋裡指不定放著一杆從來不生鏽的鐵秤,又堅固又冷硬。
隻有極少時候,才會略軟化一些,他隻是運氣好,抓住了稀少的時刻。
就像王右渠說的,她是那種能把花燈給出去,也能隨時收回來的姑娘。
聶延璋卻要她的花燈,永遠牢固地攥在他手心兒裡。
皇宮裡沒有密不透風的牆。
聶延璋砸東西的事,傳了出去。
大皇子在喬貴妃宮中,同他母後分享這一喜訊。
喬貴妃都覺得稀奇:“太子也有狂怒的時候?本宮還以為,他隻會發瘋,借瘋行事。”
大皇子暢快一笑,隨後又十分不解:“進來朝廷內外也沒有值得讓他狂怒的事,不知他是何故發怒。”
喬貴妃說:“你哪裡知道他私底下有什麼動作?許是虧了銀子,或者韓家留下來的那一支‘英兵’夭折了?”
大皇子笑道:“母後真信英兵一說?兒臣才不信,以一當百,怎麼可能?不過聶延璋不高興,定是有什麼不好的事,兒臣便高興了。”
喬貴妃對英兵一說也持懷疑態度。
她說:“太子狼子野心,不要輕敵,誰知道他背後與什麼人勾結在一起了?你沒有真正坐上那把椅子之前,他終究是你最大的敵人。”
大皇子道:“是。”
他又問起建興帝的病情。
喬貴妃冷哼說:“自從翊坤宮茅房著火,你父皇便不來了。後來他生了病,也不知怎的,不叫本宮去侍疾,倒讓杜嬪那個小蹄子,天天陪伴在旁。我已有些時日未見你父皇,聽黃賜光說,精神倒還好,與閣臣三五不時的,還是會見上一麵議論朝政。”
大皇子道:“近來父皇又重提追封那位之事……與閣臣見麵,便是為了追封之事。”
喬貴妃歎氣說:“她是你父皇的一塊心病,約莫是大病一場,心裡到底遺憾,隻不過她的身份實在上不得台麵,太皇太後還在時,便一直瞧不上她,先太後又那般賢德,頗得人心,死前留下那種夙願,你父皇若封她,實在說不過去。”
大皇子倒不是想為建興帝分憂,隻是這一場追封,不知會掀起多大的波浪。
他既不能在中間得罪重要的人,也不能讓建興帝對他失望,還要拉攏朝臣,的確是一件很讓人頭疼的事。
追封之事成為朝中熱議。
王右渠在翰林院裡,從早聽到晚,隻不過他從不與人議論。
他下了衙門,與平常一樣,先去清疏齋看看有沒有想買的書,再回家。
不湊巧,今兒書沒買著,卻看到有人在清疏齋鬨事,橫得眼睛朝天,鄧掌櫃叫他們給壓在了地上跪著。
作者有話要說:國慶快樂,這一章給大家發個紅包。
補更新的事,在心裡惦記著呢,但是國慶期間朋友聚餐、結婚,再延延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