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指揮使火氣一上來,想到背後叫他辦事的主子,也不管王右渠狀元不狀元的,吩咐左右:“把狀元郎和掌櫃的給我‘請’到後院去。”
衙役們一時不敢動。
“還不快點兒!”副指揮使吼了一嗓子,又“體貼”說:“可彆傷了狀元郎!”
王右渠一個人自然不怕北城兵馬司的人,那些人傷不到他。
但加上鄧掌櫃就未必了。
劍拔弩張的時刻,外麵傳來馬蹄聲,聽聲音,似乎直奔清疏齋。
圍觀百姓怕被馬撞,紛紛讓開道路。
聞爭燁手中紅纓長|槍投出去,紮在王右渠跟前一隻倒掉的凳子上,將要動手的衙役逼退,生生將戰局一分為二。
他躍下馬背,一身銀光凜凜的鎧甲,大步走進去,將兵馬司的人一掃,眉目冷冷:“都活膩了?朝廷正六品的文官,說動就動?”
北城兵馬司的人不認得文官,但聞爭燁他們卻不可能不認得。
彆說他們區區北城,便是其他四城的指揮使過來,見了這位也要腿軟。
副指揮使帶頭下跪:“參見世子。”
聞爭燁一腳朝著他心窩子踹下去,拔出紅纓長|槍,抵在副指揮使喉結上,居高臨下問道:“說,誰授的意?”
副指揮使臉上的刀疤都變溫順了,他臉色煞白,指頭都不敢動,動了動嘴皮子,欲言又止。
聞爭燁毫不留情地將槍尖沒入他的皮|肉裡,登時見了血。
副指揮使額頭上冷汗涔涔,咽了咽口水,一臉恐懼地指了指皇宮的方向:“世子饒命,是、是那裡麵的主子……”
聞爭燁覺得還不夠,槍尖便又深了幾分,血汩汩外流。
一旁的衙役都嚇傻了,平常吆五喝六的副指揮使,在聞爭燁手裡就跟個螞蟻似的,說碾死就能碾死了。
十多個衙役,齊齊目瞪口呆,滑稽好笑,外麵的百姓笑得直不起腰。
副指揮使憋著哭聲,道:“七公主,是七公主。世子饒命!卑職也隻是奉命行事!”
百姓不吃這套,罵道:“這叫奉命行惡!”“狗仗人勢!我們普通老百姓招惹你們了!”“黑心肝的狗東西!”
聞爭燁收回武|器,順便在另一個衙役身上擦了擦槍|頭的血。
衙役這才敢將副指揮使扶起來。
副指揮使用手捂著脖子上的血,顫顫巍巍站起來,準備帶著下屬一起離開。
王右渠淡聲道:“慢著。”
副指揮使頭皮都麻了一下。
王右渠環視清疏齋一圈,瞧著他們道:“恢複原樣再走。”
副指揮使臉色蒼白地看著聞爭燁。
聞爭燁不耐煩說:“沒聽見?”
一群北城兵馬司的人連忙把副指揮使丟開,老老實實收拾書齋。
鄧掌櫃朝二位道謝,雖然聞爭燁他不大認得,但跟著喊總是世子爺沒錯的。
王右渠找了一把好的椅子出來,從容不迫地坐在書齋裡,捧了本書看了起來。
看樣子,打算待到北城兵馬司的人將書都收拾完了再走。
聞爭燁也弄了把椅子過來,問鄧掌櫃:“可有兵書?”
鄧掌櫃為難地搖搖頭。
聞爭燁瞧著王右渠泰然自若的樣,覺得自己略輸一籌,索性握著紅纓長|槍,直挺挺坐著,鎮著北城兵馬司的人。
清疏齋外,看熱鬨的百姓越來越多。
杜行淵乘馬車路過的時候,被堵住了去路。
下人前去打聽情況,回來時,說是狀元郎和世子爺在書齋裡麵,為掌櫃的在北城兵馬司的人跟前撐腰呢。
又是這兩人。
杜行淵挑開簾子看了一眼,心道,他們究竟是為哪一位姑娘爭風吃醋到這般地步?莫非那位姑娘乃是天仙不成?
他不由得輕笑一聲,覺得有些好笑。
杜行淵也不是沒在煙花柳巷見過“五陵年少爭纏頭”的情形,但那些都是風流的紈絝子弟,這兩位一個是文采斐然的狀元郎,一個是天子驕子世子爺,屬實不該如此。
他見路略微疏通,可以通過車馬,吩咐車夫:“走吧。”
就是這時,杜行淵對麵來了另一輛馬車,馬車裡下來一位姑娘,正要走入清疏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