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1 / 2)

香火獸在六零 紅葉似火 17744 字 3個月前

陳向上好說歹說, 總算勸動了陳福香。

“走吧, 去我家喝口熱水暖一暖, 不然陽哥回來看到你這樣肯定會很難過自責,你也不想他難過的,對不對?”陳向上拉著她冰冷的手說。

雖然陳福香哭得很傷心,但陳向上基於對陳陽的崇拜, 還是覺得事情沒那麼嚴重,他總覺得陳陽不會出事, 就是遇上事也能逢凶化吉。

陳陽擦了擦紅彤彤的眼睛和鼻頭:“嗯。向上,哥哥會回來的,他不會丟下我的, 對不對?”

陳向上看出了她的極度不安, 也非常理解她。因為他們是一樣的, 隻有一個相依為命掏心掏肝的親人,換成他奶奶不見了,他的表現估計也比陳福香好不到哪兒去。

因此更加憐惜她,像個小大人一樣, 摸了摸她的頭:“當然, 福香這麼乖,陽哥怎麼會丟下你。你想多了, 走吧, 去我家洗把臉, 不然陽哥回來看到你哭成小花貓一樣, 肯定要笑話你了。”

“嗯, 我乖乖的等哥哥。”陳福香吸了吸鼻子,又扭頭望了一眼出村口的路,希望那裡能出現那個偉岸的身影,就像過去無數次她在村口等著的那樣。

可路上空蕩蕩的,隻有寒風卷起的落葉在飄蕩。

陳向上被她這小眼神看得心酸,也沒戳破,拽著她就跑:“快點,奶奶待會兒教你種土豆,福香不想自己種土豆嗎?”

“想。”陳福香急切地點頭。她頭一次意識到自己對於哥哥來說可能真的是個累贅,急迫地想做點什麼。

陳向上點頭:“好,那快點,奶奶已經把土豆拿出來了。”

兩人小跑起來,準確地說是陳向上拉著陳福香跑。

路過保管室時,陳向上歪了一下頭,看到保管室的大門竟然開著,他馬上說:“福香,你怎麼沒關門啊?走,咱們去把門關上,彆丟東西了。”

雖然這會兒鄉下的治安很好,但也不是沒有小偷小摸,愛占各種小便宜的人,而且鄉下還有不乾活的懶漢二流子呢。

陳福香扭頭看了一眼大門,眨了眨眼,蹙眉:“我記得我關了的啊。”

陳向上覺得很可能是她記錯了。她多半是太心慌,跑得急忘了關門,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現在去關上就是。

兩人走過去,還沒到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悉悉索索翻東西嚼東西的聲音。

陳向上緊張了起來,他朝陳福香比了一個“噓”的動作,然後從牆邊的那堆木柴中抓起一根木棍悄悄往門口逼近。

等走近了,看到屋子裡是誰之後,陳向上一下子鬆懈了下來,又氣又怒:“陳小鵬,你在乾什麼?”

陳小鵬嘴角裡嚼著一塊兔肉,手還在床上亂翻,把穀草翻得亂糟糟的。他在找錢,分家陳陽可是分了55塊,這麼多錢他不可能一直帶在身上,肯定是藏家裡了。

保管室裡沒什麼家具,找來找去,他覺得錢肯定是藏在了床下,可是翻完了陳陽的床,也沒有找到。他又去翻陳福香的床,哪曉得還沒翻完,傻子跟陳向上就回來了。

不過他也不怕,一個傻子,一個屁大的小孩,能把他怎麼樣?

他回頭瞅了陳向上一眼:“你管我,趕緊帶著傻子滾,彆礙我的事。”

陳向上被他這囂張的態度氣得臉色發紅,要不是顧忌著他那個潑婦娘,陳向上真想提棍子打破這家夥的腦袋。陳向上不斷地在心裡說,忍一忍,彆給奶奶添麻煩。奶奶年紀大了,應付不了梅芸芳這個潑婦。

他試圖跟陳向上講道理:“這是福香的家,該滾的是你,你快點滾,你再不滾,我去找大根叔了。”

陳小鵬才不怕呢,他把梅芸芳的潑皮不要臉學了個十成十:“那你去啊,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這是我們家的事,你一個外人管得著嗎?這些都是我家的東西,我想拿就拿,想吃就吃,礙你什麼事了?趕緊滾,彆煩我。”

從頭到尾,他看都沒看陳福香一眼,一個傻子而已,沒了陳陽,能翻起什麼花浪。

“你……我去找大根叔。”陳向上強忍著揍他一頓的念頭,轉身就走。

陳小鵬聽了,笑得愈發的得意和張狂:“找又怎麼樣?陳陽那個賤種出了事,回不來了,這些還不都是我們的?包括這個傻子,以後也得……哎喲,你個傻子敢打我……”

陳小鵬話沒說話,陳福香忽然跟發了瘋一樣,奪過陳向上手裡的棍子,蹬蹬蹬地跑進屋,拎起就往陳小鵬身上打。

陳小鵬完全沒預料到她會來這一招,背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棍子,疼得他齜牙咧嘴,一把反手抓住棍子,搶了過來:“傻子敢打我,我弄死你……”

他舉起棍子,反過來要打陳福香,但手還沒落下,手腕上就傳來一股鑽心的痛,疼得他尖叫,嚎啕大哭。

“你……你個傻子竟然敢咬我……”陳小鵬哭哭啼啼地低頭,對上了陳福香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珠子,然後從裡麵看到了刻骨的恨意和仇視。

陳小鵬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一個傻子而已,怎麼會有仇視和恨這種情緒?以前他經常搶陳福香東西,罵她傻子賤人,甚至還拿石頭丟她,她也從來沒拿這種眼神看過他啊。

就在這一怔神的功夫,他手裡的棍子被陳福香搶了去,她鬆開了牙,拿起棍子又朝他身上打去,一邊打一邊哭:“哥哥才不會有事,哥哥才不會有事。我打死你這個壞蛋,你咒哥哥,還偷我們的東西,吃我們家的兔肉,把我們家弄得亂七八糟的……”

每說一句,她就打一下,打得陳小鵬嗷嗷叫。

陳向上本來想進來幫忙的,見陳福香完全占了上風,陳小鵬隻能像個縮頭烏龜一樣,抱著腦袋閃躲棍子。頓時熄了進去的念頭,就讓福香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惡心沒臉沒皮的東西。

他站在門口,堵住了出路。

陳小鵬從小吃得比較好,營養好,11歲個頭就跟陳福香差不多高了,其實他的力氣並不比陳福香小。不過是因為陳福香氣勢太盛,太強,占了先風,他就怕了,隻敢躲,完全沒想過還手這事。

保管室的鬼哭狼嚎驚動了其他村民。

在家裡補衣服的梅芸芳聽到聲音的方向,豎起耳朵仔細辨認了一下,聽出是兒子的哭喊聲,慌了,丟下衣服就跑了出去。

咋回事?陳陽不是不在,出事了嗎?那誰在打小鵬?

她急急跑過去,遠遠地就瞅見陳向上站在門口,立馬遷怒他:“陳向上,你死人啊,沒聽到咱們家小鵬在哭嗎?你也不幫個忙,是誰在打我們家小鵬?”

陳向上看到她就頭大。

這個不要臉的老女人比陳小鵬這個小子難應付多了,除了陽哥,沒人能震住她。

他想攔著,替陳福香擋一會兒。

但他畢竟隻是個12歲的少年,梅芸芳再不濟也是上山下地乾活的乾練農村婦女,一下子就把他推開了。

著急兒子的梅芸芳一口氣衝進了保管室,然後就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被陳福香像攆狗一樣追得滿屋子跑,頭上亂糟糟的,臉上青青紫紫,手腕上兩排深深的牙印都滲血了,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梅芸芳心疼壞了:“你這個死傻子,竟敢打我們家小鵬。”

“媽……”陳小鵬聽到她的聲音跟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忙活不跌地朝他這邊跑來。

梅芸芳立即把兒子拉到了身後,然後抓住陳福香揮過來的棍子,怒罵道:“真是反了天了,我今天好好教教你這個小雜種,竟然敢打我們家小鵬。”

她唯一的兒子,她都舍不得碰一下,竟然被這個傻子打成這樣了。梅芸芳火大得很,奪了棍子就要教訓陳福香。

忽地,她感覺腳踝處一痛,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低頭一看,十幾隻老鼠悉悉索索地圍在她的腳邊,對著她的棉襖、棉鞋撕咬,有的還咬到了的腳。

“啊……”

梅芸芳也顧不上得陳福香了,趕緊跺腳,想踩死,最不濟也嚇跑這些討人厭的老鼠。

但老鼠似乎就認準了她,怎麼都不肯跑。

梅芸芳嚇得臉都變了死,抄起棍子想打這些老鼠,但棍子剛垂下,還沒落地,啪地一聲,一棍子就打到了她的手腕上,她手上的棍子也被打了出去。

“你……你這個小雜種敢打我!”抬頭看到是陳福香不知從哪兒撿了根棍子過來,打她時,梅芸芳差點氣死。

這個任打任罵了十幾年的傻子竟然敢打她。

啊!又一棍子打到了她的柔軟的肚子上。

陳福香打紅了眼,一雙晶亮的眸子亮得嚇人,裡麵燃燒著熊熊的仇恨之火。

“都是你們,都是你們害的……”

要不是梅芸芳欺負他們兄妹,不給他們房子住,哥哥也不會去賣銀子,都是他們害的……

梅芸芳被陳福香眼睛裡仇恨的光芒駭得心驚肉跳。

“你……你個傻子胡說八道什麼?”

話出口,她就懊惱,跟個傻子講什麼道理。這個傻子今天竟然敢打她和小鵬,她說什麼都不會放過她。

梅芸芳抄起棍子,對著地上一陣亂拍,打得老鼠尖叫,抱頭鼠竄。沒了這些老鼠礙事,梅芸芳拿起棍子就往陳福香腦門上砸去。

這個死丫頭,早該跟著她那個死鬼老娘去陰曹地府了,活著浪費糧食。

“你乾什麼?”忽然,一股大力奪走了她手裡的棍子,啪地一聲丟到了地上。

梅芸芳扭頭就看到陳大根黑著張包公臉,站在她身後,麵色不善地盯著她。

梅芸芳覺得委屈極了,陳大根就是偏心。

“他大根叔,你可要給我們母子作主啊。陳福香那個傻子竟然打我這個做長輩的,還有我們家小鵬,你看,這些都是她打的,還有這手腕,也是她咬的,你得給我們家作主。”

她把躲在身後的陳小鵬拉了出來,指著他身上的傷,哭天搶地。

陳大根知道她又要胡攪蠻纏了,厭惡得很。都一個小隊住著,家家戶戶是什麼德行誰不清楚?這母子倆都是欺軟怕硬愛生事的主,他們不去招惹彆人就事好的了,誰敢主動欺負他們。

更何況,這兒又是保管室,不是陳家。誰上門找誰麻煩,用腳趾頭想也知道。

陳向上也被梅芸芳的倒打一耙給惡心壞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他大聲說:“大根叔,是陳小鵬先到陽哥家偷東西的。他把陽哥家的雞蛋吃了,還吃了人家的兔肉,我們來的時候他還在翻床鋪找東西。”

媽的,這個小崽子總壞她事。

梅芸芳眼睛閃了閃,強詞奪理:“陳向上,你胡說八道啥呢。這是小鵬親哥,親姐的家,他來吃點東西怎麼啦?我們就算分家了,那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他一個小孩子,吃點東西還不行嗎?”

這麼說,好像也沒太大的問題,分了家就不是親人了嗎?小孩子去大的哥哥姐姐家吃點東西也不算什麼。

可誰不知道,兩家已經鬨崩了啊,再說把人家裡搞成這樣,能算隻是蹭點東西吃嗎?把人家的好東西都偷吃光了,還翻箱倒櫃,怕是在找錢吧。

陳大根不想理梅芸芳,眼睛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也沒找到人,他問陳向上:“陳陽呢?”

陳向上抿了抿嘴:“陽哥不在。”

難怪這母子倆敢跑到保管室撒野呢。

陳大根還是沒搭理梅芸芳,又問:“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陳向上搖頭。

梅芸芳得意地瞟了陳大根一眼。

這個老東西一直向著陳陽那小崽子,現在陳陽不在了,看他怎麼辦?

陳大根也確實心煩。陳陽不在,陳福香是個傻的,這個家沒有個能說話的人,他便是想幫也難,畢竟他也隻是個小隊長,乾涉不了彆人的家事。

陳福香看著梅芸芳猖狂的眼神,再看他們好好的一個家就被陳小鵬弄成了這樣,眼眶一紅,福至心靈,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忽地開了竅。

“大根叔,我們跟他們才不是一家人。我們也不歡迎陳小鵬,他撬了我們家的鎖,進來偷我們的東西,他是賊,該打!”

“你這個死丫頭,你弟弟吃點東西怎麼啦?他可是男娃,陳家的根兒,以後要繼承陳家的香火,吃點東西也是應該的。”梅芸芳恨不得掐爛陳福香的嘴,死丫頭,分出去才幾天啊,膽子大了,竟然敢打他們,還敢還嘴了。等著吧,有她哭的時候。

陳福香撅起嘴:“才不要他的香火,他的香火是臭的,臟的!”

她的本意是嫌棄陳小鵬心不善,心不誠,這樣的人供奉的香火也沒有願力。

但梅芸芳理解為自己的兒子被嫌棄了。

她怒斥:“膽子肥了啊,還敢嫌棄你弟弟,你也不照照鏡子,就你那傻樣,送人都沒人要。”

看她越說越不像話,陳大根黑臉:“閉嘴,說正事,陳小鵬是你打開保管室的門的?”

陳小鵬眼神閃躲,支支吾吾的:“我,我……”

“臭小子,你才不會乾這種荒唐的事,對吧。”梅芸芳擰著他的耳朵,明晃晃地給他提示。

陳小鵬反應過來,連忙說:“我沒有,我來的時候門就沒關嚴,我以為家裡有人,就推開門進去了。”

“他撒謊,我聽哥哥的話,鎖上了門的。”陳福香扯出掛在脖子上的鑰匙,大聲說。

哥哥叮囑過她,出門一定要帶鑰匙,要鎖門,她都記著呢。

陳小鵬知道不能承認:“我來的時候,門就是沒關好,一個傻子說的話能信嗎?”

陳大根有些意外地瞅了陳福香一眼。今天被梅芸芳母子一鬨,她似乎又變得聰明了一些,還知道反抗這母子倆了,實屬難得。

這才過去幾天啊,照這速度,明年這孩子很可能會變得跟普通姑娘一樣,那陳陽肩上的擔子就輕多了。

陳大根很是欣慰,不過目前來說,陳福香還鎮不住潑婦梅芸芳,要解決這母子倆,還是得陳陽出麵才行。也不知道他跑哪兒去了,這麼久都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