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柔【3】(2 / 2)

非典型女主[快穿] 秦寺 11909 字 3個月前

那雙總盈盈帶笑的眼眸直直望過來,話裡罕見地沒有轉彎,問說:“姊姊覺得左相的提議如何?”

“……”

謝懷柔在她笑顏裡怔愣片刻,說不清道不明,垂下眼來,隻拿頂頂不出錯的一句話恭敬地回她:“臣覺得……陛下認為如何便是如何。”

“朕覺得如何?朕覺得謝大人在敷衍朕!”

“臣不敢,”謝懷柔緘默著,心中實在不願對此事發表看法。

季鬱歪頭笑,不知何時湊近了來,“姊姊不高興?”

“……”

謝懷柔不能對她失禮,以至於就著極近的距離垂眸平靜地回說:“臣沒有。”

“沒有嗎。”

季鬱臉頰離她越來越近,謝懷柔不由地屏住呼吸,目光晃動了下,長睫下一雙漆黑的眼眸凝望著她,強自鎮定。

下一秒。

被季鬱環住了腰身,她的臉頰順勢貼到她的肩窩處,靜默片刻,悶聲笑著說,“這兒也沒旁的人,姊姊跟我說兩句真心話,好不好。”

她對她,總是笑著。

謝懷柔心驀地軟了下來,這世間最有權勢的人,依偎在她懷中,就像幼時那般同她撒嬌。

叫她姊姊。

也算是看著季鬱長大。如果可以,她當然是不願讓袁威那樣的人成為她的皇夫。

謝懷柔啞了片刻,開口說:“臣認為此事不妥。”

“……”

她沒有看見窩在她懷中的季鬱唇角瞬間揚起的弧度,一本正經地說:“宣州城乃左相故鄉,他早些年任太守時提拔過許多官員、門生故吏,他去查案,怕是難免有受人蒙蔽之相。”

她沒說是誰受誰蒙蔽。

左相受彆人的蒙蔽,或是其他……

季鬱點點頭,這是她早就考慮過的事,並不是沒有準備。總算逼得圓滑又守中的謝懷柔站在她這邊說出兩句心裡的話來。

她半眯著眼,正暗搓搓地開心。

謝懷柔忽地退後行禮說:“宣州太守遇刺一案,請陛下交於臣去辦,定不會辜負陛下所托。”

簡簡單單一句話,把季鬱怔住。

宣州是左相的地盤,就算謝懷柔有再大的本事,真要查到什麼不還得脫層皮?

謝懷柔照例留下陪她用膳。

用過膳,還未待宮女上前收拾,季鬱就起身說,“卿快來!”握著她的手腕,把她帶到偏殿。

謝懷柔知道附屬國西夏方才進貢了一批奇珍異寶和歲幣,才送入宮中。

見她如此開心的樣子,也不由對寶物抱有幾分好奇。

“這些說是夏君為前年大旱時大燕送去的糧食,另外答謝朕的,不算在歲供裡。”

季鬱把她帶到偏殿,抱著臂,眼風掃過成堆的寶貝時略有貴矜之意。

“原本以為南疆隻是區區一偏遠小國,才經天災,民生凋敝,錢財寶器想必寥寥可數才對。沒想到那麼肥,朕擬定的歲供之數看來是少了。”

謝懷柔聞言忍不住彎了彎唇:“這話被夏君聽見,定然要哭上好幾天了。”

“他那麼闊氣,哭什麼,”季鬱走過去,拿起一塊溫潤細膩偷透亮的玉石隨意地顛了顛,“聽宋曉盛說,這些送來時隻是拿稻草墊著,跟不值錢的土雞蛋似的。”

借著月色與燭光,白色瑩石熠熠生輝,旁邊還有各色翠玉,大堆珠寶玉器就大大方方地盛放在木盒中,不以錦緞稍加包裹。

謝懷柔頷首,微笑著跟她解釋道:“西夏貧瘠,不懂如何織錦緞,能拿稻草鋪墊已經是他們最好的方式了。”

季鬱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又問:“那這些可算寶貝?”

“西夏隻盛產這些填不飽肚子的石頭,瑩石臣不曾見過,想必是剛開采出來的新鮮玩意兒,”她走過去,垂眼打量這些珠寶玉石的品相,“玉乃岫玉,西夏幾乎人人都有。”

“人人都有?”

季鬱眉頭一皺,“那麼不值錢的東西,那他們送來是為騙朕的賞銀嗎?”

謝懷柔唇角忍不住又彎了彎,“既然夏君也說不算在歲供之中,想必隻是用特產來略表對陛下的感謝。這些看得出都是精心挑選過的上品。”

“再者,陛下難道不喜歡嗎?”

她記得她幼時最喜歡一些亮晶晶和香熏熏的東西,殿內總燃著香爐,她就坐在柔軟的毯子裡把玩母後首飾盒裡的金銀珠寶。

彆的孩子玩簸錢,她簸珠寶。

本以為長大會是個極愛俏的女郎。

謝懷柔望著她發上幾乎是毫無點綴的素簪,心中感歎三歲看老也不儘然。

季鬱攏著衣袖一本正經地說:“那時候不懂事,什麼都喜歡,現在朕大了,隻喜歡值錢的了。”

謝懷柔:“……”

“那西夏可真是彈丸之地,還窮山惡水的,”季鬱癟了下嘴,興致缺缺地把手中的岫玉放回去,轉頭拿出旁邊的匣子,“姊姊還是瞧這個吧。”

木匣裡麵裝著字畫。

季鬱把畫卷小心展開給謝懷柔看:“我知道姊姊不喜歡金銀珠寶,這畫倒是清標可賞,又是失傳已久是顧宗誌真跡,給姊姊賀生辰嫌不嫌禮薄?”

她眼眸彎彎,像個等待她誇獎的孩子般迫不及待獻寶,高興起來顧不上稱“朕”。

看得出這畫她是費了力氣去尋的。

這畫至少值千金,送給她這個不懂品賞的人實在浪費。

謝懷柔想說無功不受祿。

“陛下……”

季鬱瞧見她臉上的神情,身子往後一靠,懶懶地打斷她說:“不可。”

“臣還沒說話。”

“不可。”

“……”

季鬱收起畫,重新放入匣中,眼睛都不抬地說:“隻許回謝陛下,後麵的轉折推辭不許有。”

對視片刻。

謝懷柔唇角牽起一抹無奈的笑,很快換上欣喜的表情向她道謝。

季鬱彎著眼,好的東西送給她比留在自己身邊更高興。

目光掃到那堆貢品。

有點好奇:“看眼就知道是岫玉,姊姊好像不是那麼愛玉石的人,所以是對西夏熟悉?”

謝懷柔頷首:“臣的母親便是西夏人氏。”

“咳,”季鬱一口茶差點碰出來,勉強咽下,旋即嗆著咳嗽幾聲。

剛說了半天西夏是窮山惡水彈丸之地的她立馬轉口:“西夏景色秀麗,好山好水,難怪能生養出姊姊這般的人。”

謝懷柔忙取出帕子為她擦拭唇角,輕拍著她的後背,聞言彎了下唇:“臣是吳郡人,從未去過西夏。母親也是因為當年旱災逃難來的大燕。”

“……噢。”

季鬱握住她的手取過帕子,輕拭唇角,麵不改色地糾正說,“吳郡好山好水,景色秀麗,不怪能生養出姊姊這般好顏色。”

謝懷柔沒說話。

隻是麵上漾起藏不住的笑意。

季鬱鼓了鼓臉,側臉時看見旁邊果盤裡的蜜桃。她興起,取濕帕擦拭乾淨手,執起小刀,親手把果盤裡洗好的水蜜桃切成小瓣。

這事她總是不喜歡讓彆人代勞。

謝懷柔幫她重新沏了杯茶,看著她切完整個蜜桃。她從小就喜歡動動小鞭子小刀子,還都玩得不錯,一隻蜜桃均勻等分,手指連留下來的汁水都沒沾到。

季鬱滿意地擦乾淨小刀,丟到旁邊。

“姊姊過來些。”

季鬱拿起一瓣蜜桃肉先要喂給她,謝懷柔眼眸閃了閃,終還是沒有躲,柔順地張嘴被她喂了一塊果肉。

入口軟膩,甜津津的。

謝懷柔的帕子在她手裡,汁水順著流下,她隻好輕舔了下唇角。隨著那瓣桃肉越來越小,唇舌難免會不小心蹭到季鬱的指尖。

伴隨吞咽的動作,她低眸垂眼間,有點說不出的禁欲模樣。

季鬱視線旋即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