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越國大半勢力都是季族的。
“……”
她到了鄰國的土壤,才敢停下來找了間客棧住進去,稍微休息休息,換下身上明顯與煉器等級不符合的顯眼服飾,穿得簡單樸素。
季鬱從手鐲裡把冰火麟龍放出來。
發現它竟然是醒著的。
之前醒著時,它是絕對不肯屈辱地進妖獸待的手鐲空間裡。
季鬱是實用主義至上者,跑路的時候總不能手裡還抱著它當個大靶子。所以還是趁它睡著偷偷裝進去的。
冰火麟龍不吵不鬨,也再也沒有說過話。
就跟最普通的契約幼崽一樣,溫順又可愛,臉頰蹭了蹭她的手背,又拿頭上的小肉角頂了頂她的手掌。
“……”
季鬱慌地抬手,做賊心虛地以為它要捅死她了。
冰火麟龍挨不到她,委屈地嗷嗚了聲,可憐巴巴。
“呃……”季鬱咽了咽口水,試探說,“這鐲子裡的空間其實不小,讓你待進去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沒有彆的意思,彆生氣呀。”
“……”
季鬱細細盯著麵前的小麟龍,它也瞪著無辜的澄黃眼睛看著她。
“怎麼不說話?你再說句話,我就給你吃這個。”
季鬱想了想,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株百年墨玉草,放在它麵前。
形如花朵般妖嬈的烏黑靈草,光線下微微泛著如玉般的光澤,整株烏中隱隱透著黑霧,散發著濃鬱的黑暗屬性能量。
冰火麟龍揮了揮前爪,想要抓住那麵前株草。
季鬱卻一抬手,幼龍的爪子便從烏草上劃了過去。
三番兩次是抓不到,它有些著急了,喉嚨裡發出“嗷嗷”的叫聲,眼底泛起委屈的水霧。
這些天裡,無論季鬱怎麼逗弄冰火麟龍,它再也沒能吐出過隻字片語。
其實也正常。畢竟隻有極為稀少的奇珍異獸,才能在六階巔峰時口吐人言。
冰火麟龍是沒有這種本事的。
季鬱都快魔怔了,這天天賣萌的小東西到底本質上是什麼東西??
“……”
看見幼龍抓不到焦急的模樣,季鬱隻得把墨玉草放在冰火麟龍爪前。幼龍激動的“嗷嗚”一聲,迫不及待地便啃起來那株草。
季鬱抬手扶額。明明是火靈根的靈獸,為什麼就那麼喜歡暗黑屬性的東西。
忽然記起冰火麟龍剛睜眼的一瞬,那眼裡冰冷的殺意。
季鬱撫摸它腦袋的手一頓,冰火麟龍邊啃著墨玉草,邊疑惑的抬起頭,順勢仰首往手心蹭了蹭,極為親昵的模樣。
柔軟蓬鬆的粉毛,燭光下泛著層漂亮的水藍寒光。
顏值比本事高。
—
季鬱沒有敢多逗留,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鏡月穀,隨後而至的季家長老們肯定會堵在門口。
她必須先他們一步進穀。
此處山坳,四周環繞著清澈湖水。
一輛輛獸車止步於湖前,拉車的靈獸實力都是四階。緩緩踏階而下的錦衣公子,衣冠磊落,車騎雍容。更讓人驚歎的是他那強橫的實力,引人側目。
“那紫衣公子,車騎上有火團縈繞的標誌,看來是曹家的人。”
此處聚集著不少修士,各大勢力,修仙家族,以及很少的一些散修。
說話的是一名築基期散修,麵目十分普通,觀其氣息萎靡,看來是大限將至了。
“嗬嗬,若不是實在資質太差,我也不會想來這鏡月穀尋求突破的機緣。畢竟鏡月穀是兩族三派的地方,我們這些散修來到這裡也撈不了什麼好處。”
伴隨著種種交談時,時間流逝,斜陽緩緩淺照。眾人的視線頓時聚集在,那泛著波動的湖水上,隻見原本風平浪靜的湖麵,陡然波濤洶湧起來。
閉目調整的兩族三派修士睜開了眼,望著那清澈的湖水:“時間到了。”
兩個素衣老人出現半空,如鷹般鋒利的目光,在各大勢力的獸車上緩緩掃過:“依舊是老規矩,進去之後,生死由天。”
“既然明白了,那鏡月穀便開啟吧——”
二人說完,身影淩空垂直在湖麵,手印交措變幻著。片刻,波濤的湖麵空間微微蠕動,憑空出現了條道。
季鬱跟在隊伍的最後,扮作一名散修,緩緩踏進鏡月穀。
周圍沒有看見熟悉的麵孔。
剛踏入蔚藍的地方,空間便詭異的轉換,麵前是一片蓊鬱樹林。季鬱看了看四周,隻有她一人。
看來是被分開傳送了。
“……”
季鬱專心地找東西,在一處斷崖旁停下來。
陡峭的懸崖下長滿了翠綠的植物,周圍錦繡成堆,格外美麗。
季鬱隨意掃了眼,視線停在了斷崖邊的一株紫墨色花朵上。
深色的小花在萬花齊放中毫不起眼,但花朵微微散發出的黑暗能量,卻濃鬱到不能讓人忽視。花朵裡包裹著一個小果子。
她沒有立刻上前采摘,閉上雙眸,靈魂感知力在周圍迅速巡視。這漿魔果頗為不凡,肯定有靈獸在旁守護。
她緩步上前,誘使躲在懸崖隱蔽叢林中的靈獸出現。
隨著她的腳步越來越近,猛然,“吼!”的一聲,一頭渾身雪白發亮,卻詭異的籠罩在黑霧中的魔猿,乍然從懸崖處跳躍而起。
烏青的獠牙突出嘴外,眼睛血紅,格外陰森可怖。
“四階,血魔猿。”目光停留在這體積龐大身上,她左手抱著冰火麟龍,纖手緩緩拈起一個訣,簡簡單單解決掉這隻實力不錯的妖獸。
轉過頭,唇角揚著一抹笑容,“給,乖崽。”
冰火麟龍張開嘴巴,嚼也沒嚼,藍莓大的小果子還不夠它填牙縫的。
過了會兒,合上眼又睡了。
“……”
季鬱皺了皺眉,有點擔心地看著懷裡的這隻冰火麟龍,抬腕間微露出手上的金色手環。既然它不肯待在靈獸空間裡,季鬱隻能儘量把它抱手裡。
冰火麟龍喜歡被她抱著,但也總是神情懨懨的樣子。
昏睡時間越來越長,半點不像是剛破殼精力旺盛的幼獸。
季鬱找了個地方,布置結界,然後用靈魂感知專注地探測冰火麟龍身上的氣息,探查是什麼異樣。
看樣子不是在生病,實力反而在昏睡中以很快的速度精進著。
這小東西,看樣子……竟然是在晉級?
季鬱不由喜形於色,美滋滋地想它不會明天就能長成大美人了吧?
嘿嘿。
來這兒真好,常年不見天光的奇特秘境裡隻有黑暗屬性的靈藥肆意生長,足夠冰火麟龍敞開來吃了。
“……”
幾天裡,胃口大增的冰火麟龍吃掉了她找到的所有黑暗屬性靈草。
季鬱撅著屁股拔草藥,再用火稍稍烤一烤軟,然後丟給身後的冰火麟龍吃著。辛苦大半天,換來幼龍的鼓鼓小肚皮。
“哎,真是養了個崽子啊。”
季鬱抱著它,又是感歎又是快樂,“挺好的,我老婆,我自己奶大的!”
冰火麟龍歪歪腦袋,耳朵也跟著動了動,一副並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表示讚同的可愛模樣。
“我的小寶貝,”季鬱被它萌到,大樂地抱著它親了口腦門,“快點長大給我當媳婦兒啊。”
“嗷嗚~”
“……”
季鬱沒有忘記來這兒的目的。
她身上佩戴的玉玦,不但可以隱匿修為還可以藏住大半氣息。這些天憑借這個寶貝,她避開不了所有不要的麻煩,
全身心地找東西,卻沒有找到血玉靈芝。
她不著痕跡地混入人修裡打探消息,同樣沒有人看見這個寶貝。
季鬱歎口氣,心中其實早就已經確定了,現在隻好麵對現實。
血玉靈芝這種等級的天地奇珍,就算出現也隻會出現在九重鏡月裡。
她把冰火麟龍塞進手鐲裡,往九重境月出發。
小心小心再小心。
麵前景象不似之前幾重鏡月,到處生機勃勃,陽光和煦。不但繁花成堆,靈草充足,還充斥著各種枝繁葉茂,遮天蔽日的千年古樹。
一踏進這裡,一股滾燙的熱流便撲麵而來。熾熱的太陽將腳下整片荒沙烤得乾燥非凡,空中彌漫著焦躁與熱氣,甚至連麵前的空間都出現了許些扭曲的感覺。
同時,她感受到了強大的空間限製。
在這兒隻能徒步往前走,飛都飛不起來了。
走了許久,季鬱背後忽然泛起了寒意。
她腳步驟停,轉身那刹那,一道尖銳的勁氣夾雜著腥臭味,驟然暴射而來。
“蕩!”的清脆一聲,季鬱周身藍色能量湧起形成一個強勁的防護罩,片刻後消失不見。
防禦法寶自動護主。
季鬱以為是非常棘手的東西,火焰從指間流走,沒留手地弄出一個大爆炸。
麵前偷襲的蛇妖頓時燒得乾癟焦黑。
“……呼。”
季鬱悄悄鬆口氣,同時心裡泛起一些自信來。
好歹她也是元嬰修士,這個等級,早就是亙古大陸能橫著走的大能了。
不虛!
她轉過頭,剛往前又走一步,方才還亮的刺目的天色驟然昏暗。
仿佛層層黑布一下子把整個天際遮住,天色以極快的速度黑得如同子夜般。呼嘯的狂風卷起漫天沙塵席卷而來,頓時,漆黑的夜幕中“嘶嘶”的風聲格外清晰。
季鬱身體都被狂風吹拂的擺動起來。忙運轉靈氣護體,穩住身形,抵擋著狂暴的大風。
黑壓壓的一片中,忽然亮起兩團藍紫靈氣光芒。
灰暗的蒼穹卷起陣陣狂風,一絲絲墨色暈染在天邊。大風驟停,夜幕一下子寂靜下來,天空飛速掠過一絲詭譎的銀芒。
瞬間,布滿銀芒!
季鬱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一股極度不安的情緒傳入心底。
體內靈氣暴湧附體,猛然往回跑。
九天之上的雷威仿佛在醞釀什麼,“嘩啦啦”幾道小蛇般的銀雷,在這漆黑的夜幕裡劃過清晰的弧度,旋即狠狠打下!
每次都能擊到深入地底的荒漠,猶帶水汽的褐色深沙被激起,複又四散落下。
一道道細小雷電轟開了漫天黃沙。
季鬱體內靈氣暴湧,運用身法隱隱離地數毫米,勉強貼在地麵急速飛行。
手裡握靈石拚命汲取著靈氣,身法已經快到了極致,甚至隱隱出現了殘影。臉色越來越難看。
小蛇般雷電的攻擊越來越密集,有一道,隻是隨便地打到季鬱身上。
她那件挺了不起的護身法寶頃刻間碎得灰飛煙滅。
季鬱頭皮發麻,毫不猶豫地撕掉緊攥在手裡的符紙。
“……”
季鬱最後看到的一幕,麵前空間仿佛被什麼撕裂開來了。而她一頭鑽進了透著恐怖撕扯力的空間細縫裡。
強烈的劇痛讓她瞬間失去知覺。
但很快消失。
再睜開眼。
已經完全是彆的景象。
燭光晃動,旁邊的香爐升騰著青煙,散著一股極為好聞的香味。
柔軟的床幔垂下來遮擋住季鬱的視線。
她身子緊繃著,緩緩轉過身,就看見旁邊正躺著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
她正抿著唇,不動聲色地望著她。
身上沒有絲毫靈氣波動,應該是凡人。
臉頰如玉般白皙且吹彈可破,長睫下一雙漆黑眼眸平靜如水,長發散在枕上,還有幾縷被季鬱壓著。
竟然把她傳送到她美人的床上!
季鬱心中汗顏,忙揚唇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皺眉請罪說:“小妹妹彆害怕,我隻是被傳送到了這兒,很快就走,絕不會傷害你的。”
雖然臉上臟兮兮的,但依稀可見的清秀白淨不至於招人反感,酒窩浮現。
“請問這是在哪兒?”她探問。
美人聞言微挑了挑眉,笑著答說:“南泠國,曲宴宮。”
聲音如玉石碰撞般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