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肅廷當爸爸這事就被敲定下來,隔天兩人就去辦了遷戶,速度快到飛起。
他辦事能力不錯,事後俞家上下一乾人等,隻有個病怏怏的俞老爺子知道了。俞老爺子手指頭顫巍巍地指著他:“你乾的是什麼荒唐事,就看不得我有一刻省心嗎?”
俞肅廷懶散地向他擺擺手:“得了,剛做完手術,彆又氣出個腦溢血來,再怎麼說你也是認回個親孫女,不虧。”自從俞老爺子得病以來,俞肅廷冷眼看他受苦□□,恩怨看淡了不少,與他相處也沒以前那麼尖銳。
老年急性白血病本以保守治療為主,可老爺子活不夠,遭罪也要做骨髓移植,導致現在落下一堆並發症。俞老爺子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捂著胸口喘息幾口氣,終於說道:“找個時間讓她來見見我。”
“會的。”
***
瞿家。
一張圓桌上,三個人坐在三個點寫作業。
蕭明睿做完一道大題,伸懶腰打個哈欠休息一下,向右瞥了一眼俞月的書本,發現有趣的東西,腦袋挪呀挪,就湊到她身邊來了,兩隻手指走啊走,趁俞月一個不注意,順走她夾在書本上的樹葉書簽,對著燈光觀察。
這樹葉書簽做得真漂亮,葉肉都褪走了,隻剩留在上麵縱橫交錯的葉脈,骨絡分明,像初春停在荷葉上的蜻蜓薄翼,沾上了青綠的顏色,顯得透明輕盈。
小子,手挺快的啊。俞月微眯起眼,攤手:還我。
蕭明睿兩手捏著,背對著她,像隻護食的小倉鼠,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不給,我的。
順手牽羊還明目張膽,嗬,膽挺肥的!俞月傾身去搶,蕭明睿占著身高優勢把手舉得高高的,把燈光都給遮住了,罩下一片暗影。
瞿溪川看著兩人的身子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刺啦,手裡握著的筆一有力,乾淨的卷麵上就出現一條長長的劃痕,在橫豎撇捺,工整清臒的字上囂張地昭示著它的存在和不悅,停下!
瞿溪川拿筆的手指骨彎曲,在桌麵上敲了敲,瞬間周遭的氣壓冷了下來。
兩人頓住,齊齊看向他,無辜地眨眨眼,互相指認,是他/她先開始的。
瞿溪川被兩人的神同步弄得越發煩躁了:“試卷不夠寫嗎?”
“嗖”的一下,兩人立馬坐回原位,拿起筆,一副我是乖巧好學生的樣子。
蕭明睿把樹葉書簽往旁邊一摞書的中間某一本一夾,恢複成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俞月視線捕捉到了,也隻能暗自磨牙。
瞿溪川的目光閃了閃,卻沒說什麼。
過了一會,蕭明睿做好試卷,拿給他檢查。
瞿溪川的紅筆快速批閱,將做錯的地方圈出來,給他講解知識點。
原本做到這一步今日份的輔導就算結束了。
但瞿大佬今天非常貼心有愛的,額外贈送一個小禮物。
他走到那一摞書麵前,手非常隨意地抽出中間一本書:政治必修四。
“抽查背誦,沒意見吧。”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蕭明睿:“???”大佬,你一個要讀理的人為什麼要來抽查文綜。
當然,意見是不敢有的,蕭明睿遲疑地點點頭。
“好。”瞿溪川刷刷刷翻到某一頁,停住,“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概念,背吧。”
問題要一個一個分析,賬要一筆一筆算,拔刀吧。
“額......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是指在矛盾普遍性原理的指導下,具體分析矛盾的特殊性,並找出解決矛盾的正確方法,是......”蕭明睿背了一半卡殼了。
姐姐,提示一下唄!他給俞月遞了一個眼色。
哼。俞月彆過臉。
拜托拜托!
就給個小提示吧,俞月站在瞿溪川後麵做了一個口型:馬。
蕭明睿迷惑的眼神:“是媽......的?”不提示就不提示,咋還罵人呢?心胸能不能寬大一點啊!
瞿溪川的眼從政治書上抬起,平直的聲線像一條規範無情的量尺:“馬什麼。”
蕭明睿立馬打了一個激靈,反射性地回道:“馬冬梅!”
俞月:“......”馬克思主義啊!
瞿溪川:“繼續。”
啥,還要繼續?蕭明睿硬著頭皮,用飽滿正宗的播音腔繼續編下去:“馬冬梅,一位在黨的光輝照耀下辛勤工作的樸實勞動婦女,非常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俞月:“噗,哈哈哈哈哈......”
“行了,背不熟回去重背,最好能抄幾遍。”瞿溪川把書還給他,書簽卻默不作聲地留在手心裡。
“哦。”蕭明睿默默接過,隻能在心裡嚶嚶嚶。
等蕭明睿走後,瞿溪川把書簽還給俞月。
俞月:“嗯?”
“不想拿回去?”
表情那麼冷,做的事卻那麼暖,明明該是暖男人設,為什麼偏偏要當麵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