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梟一進門,一股陰氣便撲麵而來。
不過這股氣息隻陰不邪,說明俯身在葉霜霜身上的東西並沒有什麼惡意。
屋子裡隻有葉霜霜一個人,此時正披著一件大紅袍坐在沙發上發呆,紅袍敞開著,裡麵一絲不掛,看得楊梟皺了皺眉頭。
而她的腦袋上正戴著副導演口中說的鳳冠,楊梟掃了一眼,確實有些年頭了,保存得還算完好,明顯是老物件。
無論是上麵的點翠還是鑲嵌的珠寶,都可以看出原本主人的家庭十分優渥。
楊梟並沒有上來就動手,而是走到“葉霜霜”麵前坐下:“跟我談談?”
“葉霜霜”被嚇了一跳,十分忌憚楊梟。
她一開口,讓楊梟有些意外,居然是一個來自十四五歲少女的聲音:“我不嫁、我不嫁!”
一邊說著,她一邊反應過來用外袍把身子裹好,警惕地看著楊梟。
“唉。”楊梟一聲輕歎,忍不住搖了搖頭:“我不想逼迫你,畢竟你也是被人騷擾才會冒出來。但你也該明白,陰陽有彆,到底怎麼回事你自己說清楚,有什麼條件我也儘量滿足你,如何?”
從看到“葉霜霜”的第一眼,楊梟便看出來附身在她身上的東西並不是什麼惡鬼。
在此之前,它應該一直依附在那頂頭冠之中。
偏偏大導和葉霜霜作死,拿人家來玩cosplay,人家這才出來討個公道。
所以哪怕楊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它從葉霜霜身體裡拽出來,卻還是心平氣和地跟它講道理。
“葉霜霜”警惕地看了楊梟半天,最終還是放下戒心,娓娓道來。
和楊梟猜測的一樣,這隻小鬼的本體就是一名十四歲的少女。
當年清末之時,她因為模樣俊俏,家裡又窮,為了補貼家用,父母把她賣給了一戶富商家裡當小妾。
那富商家裡已經有五房小妾了,富商自己也五十多歲了,她嫁進去就是入了狼窩。
可是沒想到的是她大婚當天,外麵就突然打仗了,富商也來不及享受了,拖家帶口的跑路,卻偏偏把她這個剛娶回家的小妾忘在了家裡。
當時為了怕她逃走,房間門窗都是鎖住的,城裡又亂,根本沒人聽得到她的呼救,於是這懵懵懂懂的小丫頭就這麼活活餓死在了房間裡,殘魂附著在了她出嫁時戴的頭冠上。
楊梟聽完都覺得無語了:人家一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一睜眼就看到大導和葉霜霜在苟且,恍然間怕是還以為自己被那個富商給糟蹋了,能不被嚇壞麼?
不過他奇怪的是,這小丫頭又是被賣身、又是活活餓死,身上居然沒有一點怨氣。
看出了楊梟的疑惑,小姑娘脆生生地答道:“我沒什麼好怨的,雖然不想嫁,但我最後是自己上的花轎。爸媽弟弟都病了,拿到錢,他們還能活。”
楊梟聽得又是一聲歎息:“算了,這次的事情是他們不對,我不會對你動手。過後我會幫你超度往生,你有什麼想做的事或者未完成的心願麼?”
“往生之後,能見到我娘和弟弟麼?”
楊梟不想騙她:“不一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會有一個新的人生。”
“葉霜霜”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最後點了點頭:“好,那你送我往生吧。至於心願……我想吃一塊糖葫蘆,我還沒吃過。”
“嗯,好。”
楊梟起身後二話不說,立刻讓沙原找人送一串糖葫蘆來。
恰好酒店裡就有廚房可以做,沙原馬上安排人做了一串糖葫蘆送來。
看著那小丫頭吃完,楊梟把“葉霜霜”腦袋上的頭冠摘了下來:“進去吧,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