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夢幻,激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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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鐘前。

涅克絲剛離開客房沒多久,客房的木門便再度被人敲響。

伊恩原本以為是那冒失的偵探姑娘忘帶了什麼東西,剛準備開門對她來番冷嘲熱諷,踏進屋裡的,卻是一隻臟兮兮的男士皮靴。

“您是……?”他反應敏捷地將那陌生男人堵在門外,並用胳膊抵住了門把手。

門外的男性身材比伊恩還要瘦削高挑(雖然他本人不願意承認,但實際上,伊恩穿鞋才剛及亞斯圖男性的平均身高水平),不僅氣質陰沉詭秘,甚至連年齡看上去都難以估摸。

他的腰背有些佝僂,臉色白得仿佛被粉刷過似的,凹陷的眼窩下勾勒著深邃的黑眼圈。漆黑的絨布圓簷禮帽下,銀灰色長發顯然缺乏打理,相當潦草地在腦後紮成一束。如果要伊恩來評價的話,他大概會直言不諱地說,“看起來就像門口女仆手裡那柄掃到脫了毛的舊掃把”。

不過,什麼人不適合出言攻擊,伊恩多少還是有點分寸的。

儘管男人的容貌看上去如此憔悴,但他的衣著卻異常地雍容華麗,一看就是名門望族出身。隻是……這身綾羅綢緞也同他的皮靴一樣,臟得像是有好些年頭沒沾過水了。

“初次見麵。請問這裡可是伊麗莎白·馮·內瑞雅布小姐的房間?”

“是。”伊恩微蹙眉頭,不冷不熱地接著問,“您是哪位?有什麼事嗎?”

男人淺灰色的眸子毫不忌憚地對著房間內一通亂掃,最後笑盈盈地落在伊恩身上:“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是哪位?我可不記得伊麗莎白小姐身邊有你這樣的傭人。”

“是麼?我也不記得伊麗莎白小姐有您這樣的朋友——關係好到能記住小姐的每一位傭人長什麼模樣。”伊恩慢條斯理地回應道。他發覺那個竹竿樣瘦高的家夥正想往門縫裡擠,於是又加重了些語氣,“如果您執意要趁伊麗莎白小姐用餐時闖進她的臥房,那我必須得聯係侍衛了。”

“翻譯過來就是:『伊麗莎白現在不在房間,恕不待客』咯?哎呀呀,現在的年輕人講話總愛這樣拐彎抹角,真不討人喜歡。——你叫什麼名字,新來的侍從小哥?”

“沒禮貌的家夥……你的《如何與一個亞斯圖貴族交談》背到哪裡去了?”伊恩的語氣愈發冷淡,“第八條,無論對象是什麼身份地位,在詢問他人姓名前,必須先報上自己的姓名。”

“哎呀,失敬。”

男人依舊彎著雙眸,但那笑容卻讓伊恩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他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按在胸口上——伊恩這才注意到,他的西服外套左胸前正彆著一朵用墨水染黑了的玫瑰花。

“我叫托德。和你一樣,沒有姓氏。”男人說道,“原因很簡單,鄙人並不是貴族,隻是一名輾轉於名門貴族間的平凡的鋼琴師罷了。前些年有幸獲得國王殿下的賞識,這才勉強躋身皇家交響樂隊的指揮之列。今天,我也是受莊園主海信斯伯爵之邀來此擔當指揮。”

“由於出身問題,鄙人對於你們貴族的禮數不甚了解。先前多有冒犯,還多海涵。”

他的名字發音很奇特,至少在大多數亞斯圖人看來,這個音節組成的單詞……寓意並不是特彆吉利。

——它會令人聯想到『逝者』與『死亡』。

“現在輪到你了,侍從小哥。”托德提醒道。

“……伊恩。我的名字對您來說沒什麼用處吧。”

“怎麼會?很榮幸認識你,伊恩先生。”

“……所以,您來這裡是有什麼事?”

“………………*笑*”

笑靨與冷臉對峙了數秒。最終,還是伊恩敗了下風。

“……算了,進來吧。但是你那雙鞋絕對不準踩在小姐的地毯上。倘若敢弄臟一點,我不管你今晚有什麼演出,都會立即聯係侍衛以入室盜竊為由把你趕出莊園。”

托德佝僂著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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