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嶼緩了一會,頭暈不適的感覺消弱了些, 才從椅子上站起來, 看著旁邊服務員一臉驚恐地樣子, 開口道:“不用緊張。”
服務員還想說些什麼, 宋一嶼便已經轉過身去往包廂裡麵走了,他一邊走一邊梳理著剛才那些零碎的記憶,卻越想越跟個毛線球一樣越理越亂。
包廂的門是打開的, 宋一嶼進去, 看見桌子上已經上好了餐,喬遲瞧見他回來了, 側著臉衝他甜甜一笑。
宋一嶼默不作聲地走過去在喬遲對麵坐了下來, 喬遲有些奇怪的問:“你怎麼了?看起來怪怪的。”
宋一嶼搖了搖頭, “吃吧。”
喬遲哦了一聲,可眼裡依舊有些疑惑, 怎麼出去的時候還挺高興的, 回來就悶悶不樂了呢?難道大佬在外麵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可就去一個廁所, 也沒什麼事情可以發生呀。
喬遲慢條斯理的切著牛排,目光卻頻頻的看向宋一嶼,後者正心不在焉的用叉子叉著西藍花。
“你到底怎麼了?”喬遲將刀叉放下, 她擔憂地看向宋一嶼:“是哪裡不舒服嗎?”
宋一嶼手頓了一下, 抬起頭衝喬遲露出一個笑容:“沒事,就是可能昨天晚上沒睡好, 所以精神不太好。”
喬遲直覺告訴她, 肯定不是這麼回事, 可大佬不說,她也隻好應了下來,低頭重新切起自己的牛排。
宋一嶼抬頭看著喬遲,她今天將頭發了上去,露出了她雪白的脖頸,脖子上戴著一條細細的吊墜,粉嫩的耳垂上還帶了個星星耳釘,白色的雪紡襯衣將喬遲襯的十分知性。
宋大佬默默地歎了口氣。
喬遲一直在注意著宋一嶼的動作,她蹙起眉頭,抬起頭問道:“到底怎麼了?”
能讓大佬唉聲歎氣的事情絕對是大事!
正巧,包廂的門此時被外麵敲響,包廂門從外麵被打開,喬遲隻好先放棄和大佬溝通,轉頭看過去,隻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穿著西裝站在門口,他一進包廂門目光都在宋一嶼身上了。
宋一嶼薄唇輕抿,喬遲就聽見中年男人說道:“宋先生,實在不好意思,剛才他們都和我說了,您沒事吧?”
中年男人是這家西餐廳的經理,他剛才還在樓上給一批員工開會,接到下麵的人說,宋一嶼在樓下被板子給砸了,他差點沒昏過去!
急得他連開會都顧不上了,連忙狂奔下樓過來道歉。
喬遲眉頭皺的更深了,她看向宋一嶼,發現大佬並沒有要理會經理的意思,她轉頭說道:“他沒事,你出去吧。”
經理遲疑地看了喬遲一眼,正在腦子裡對號時,就看見大佬將自己盤子裡的西藍花放在了她的盤子裡,某些關係不言而喻。
經理趕忙道:“實在對不起宋先生,今後我一定更加謹慎的打理餐廳。”
大佬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經理臉上的肉堆起了一層,他笑著說道:“您二位慢慢品嘗,我就不打擾了。”
他轉身正要出去,大佬在背後涼涼說道:“有些話該說不該說,你應該明白的。”
經理立馬直起身子,重新轉回去應了一聲,然後將包廂的門關上了。
喬遲再傻也看出有點不對勁了,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宋一嶼眉眼間全是困倦,他點了點頭,“剛才不相信砸到頭了,想起了些事情。”
他不想和喬遲說這些的,雖然是想起了片段,可關於喬遲部分的內容卻一點也沒有想起來,他怕喬遲傷心,沒有比愛人記不住自己更痛苦的事情了。
更何況喬遲那麼愛他。
宋一嶼用手肘抵著餐桌,手掌扶住額頭,微微垂眸,剛才還緩和一點的頭暈,此時又席卷上來。
也正因為這樣,宋一嶼才錯過了喬遲臉上浮現的驚愕。
媽呀,大佬會不會想起自己其實沒有女朋友?
喬遲一瞬間就聯想到了剛才大佬從廁所回來的時候,默不作聲的,敢情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啊!
喬遲手不自覺的放在了膝蓋上,手指緊張的攥著自己褲子的布料,麵上卻依舊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她溫聲問道:“想起了什麼?”
宋一嶼將手放下,他搖了搖頭,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快吃吧,等會冷了就不好吃了。”
宋一嶼強打起精神,他重新拿起刀叉,低頭給自己切了一小塊牛排放入嘴中,是他熟悉的味道。
喬遲不斷的偷瞄著大佬,想要在大佬臉上尋找些蛛絲馬跡,可大佬穩如泰山,愣是半點彆樣的情緒都沒有。
難道大佬沒有想起自己其實是單身這件事?
二人心懷鬼胎的十分安靜的吃完了這頓飯,等去付款的時候才知道餐廳的經理給他們免單了。
喬遲有些意外,宋一嶼卻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他手自然地搭在喬遲的肩上,沉聲道:“回家吧。”
此時外麵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昏暗的路燈一個個的都亮了起來。
這家餐廳外麵的這條路還算是暢通,宋一嶼將保姆車穩穩當當的停在喬遲麵前。喬遲上車前看了眼車子又看了眼坐在駕駛座上的大佬,心想這車讓大佬開真的是委屈大佬了。
作者可是寫大佬是擁有好幾個車庫的男人。
車庫裡麵的車沒有低於五百萬的。
喬遲係好安全帶,她開口道:“這兩天我就要把車子還給公司了。”
她的證據都搜集完畢,已經和律師商量好就在這幾天將律師函寄到公司。
順利的話她一周之內就能解約,和這個吸血公司吸血經紀人say拜拜。喬遲已經打算好了,等解約之後她就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按照她上輩子的方式來,喬遲陷入了對未來的憧憬,連宋一嶼叫了她好幾聲都沒反應。
宋一嶼將車停了下來,他伸出手在喬遲麵前晃了晃,喬遲回過神來轉過頭,無辜地看著大佬,似乎再問怎麼了。
大佬親昵的捏了捏她臉頰上的肉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什麼?”喬遲迷茫。
大佬道:“我想起了我的銀行卡密碼。”
他雖然沒有去銀行查看,但是隱約有個直覺告訴他,他的流動資金還挺多的。
喬遲開玩笑道:“怎麼?這麼自覺就要把銀行卡上交了?”
沒想到大佬認真地嗯了一聲,看著紅燈換成了綠燈,他啟動了車子,然後放鬆又隨意地回道:“我都是你的了,上交銀行卡又算什麼?”
大佬又想起那些零碎的片段,可能是因為場景的原因,他能記起的記憶全是在那家西餐廳裡所發生的事情,記憶裡的他似乎是個有錢的老板,並不是什麼給人打工開車的小司機。
不僅如此,他還有一個十分靠譜的助理叫魏唯。
魏唯。
宋一嶼覺得自己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或者見過這個名字,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坐在副駕駛座的喬遲開啟靜音模式,她確定了,這嘴巴磨了甜蜜的大佬是真的沒想起自己其實是個單身狗的事情。
車子駛入地下車庫。
喬遲拿著包包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卻發現停在她保姆車隔壁的車子格外的眼熟,她繞到前麵看了眼車票,是羅雪的車。羅雪的車出現在這裡,是為了誰喬遲一清二楚。
舌尖抵了抵上顎,叫住了關好車門準備往電梯方向走的宋一嶼。
宋一嶼轉過頭來看著她:“怎麼了寶寶?”
“我突然想吃冰淇淋還有薯片了。”喬遲似乎在和宋一嶼撒嬌一樣,她說道:“你可不可以去幫我買呀?我不想走出去了,好累。”
宋一嶼當然沒什麼意見,這麼久以來似乎還是喬遲第一次這麼明晃晃地在跟自己撒嬌,他上前彈了一下喬遲的腦門,“小饞貓。”
喬遲衝他做了個鬼臉,催促道:“你快去,從左邊就可以走出去了。”
宋一嶼無奈地搖了搖頭,聽話的揣著手機和車鑰匙往喬遲所說的方向走。
喬遲見大佬聽話的走了,她快步走到電梯處,按了樓層,準備去會會羅雪這個狗皮膏藥。
她一出電梯門就看見羅雪站在自己門口,手上夾著一根煙,正在和人打電話。
喬遲的高跟鞋踩在光滑的瓷板磚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響,也吸引了羅雪的注意力,她看過去,見喬遲回來了,原本還笑著的臉立馬垮了下去,她和電話那頭說了句什麼就將電話掛斷了。
手上還未燃儘的煙也隨手丟在地上,用鞋底去將它弄熄,根本不在意會不會弄臟地麵的問題。
喬遲一靠近就文件羅雪身上濃濃地煙味,原本就皺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還不得她開口質問,羅雪的話便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你去什麼地方了?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很久?誰讓你改密碼的?”
聒噪。
喬遲嫌棄地後退了一步,清了清嗓子回道:“這裡是我家,我想用什麼密碼就用什麼密碼,你管得著嗎?”
這羅雪早上就來了一趟,晚上還來也不嫌麻煩。
而且超市裡小區並不是很遠,大佬估摸著十幾分鐘之後就到家了。喬遲並不想讓他們兩個碰麵,於是耐著性子問道:“你到底找我乾什麼?”
羅雪鼻腔中冷嗬一聲:“溫果都和我說了,喬遲沒想到你這麼逞能,連綜藝的導演都來我這問你有沒有時間過去做節目裡的NPC,就你那三腳貓的演技,導演也不怕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