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韶音起床後,就沒有見到王姨了。
楚沐南的動作很快,一早就將王姨送走了,桌上隻有王姨最後做的一頓早飯。
不到中午,楚沐南就帶來了另外一個阿姨。他沒按照她說的,找一個年輕的。在他想來,健康、能乾、經驗足,是最重要的。
“這是周姨。”他介紹道。
周姨是個瘦削的女人,麵相不像王姨那麼和氣,但是她做了兩天,韶音發現她不錯。
做飯很好吃,話也不多,大概是得到楚沐南的叮囑,做完事情就回房間去,或者坐在離韶音有段距離的地方,做小孩的針線,比如小衣服、小襪子等。
韶音很喜歡她的安靜。
“安小姐,喝杯水吧。”每隔一個小時,假如韶音一直坐著不動,周姨就會端著吃的、喝的來找她。
這不怪周姨,純粹是楚沐南的吩咐。
韶音不想為難她,何況這本來也沒錯,久坐的確不好。
“謝謝周姨。”她道。
楚沐南每天中午,隻要不是特彆忙,就會給韶音打電話:“今天怎麼樣?”
“挺好。”韶音回答。
“上午做了什麼?”他喝著提神的咖啡,又問道。
韶音就道:“接了個單子,在畫畫。”
她的手繪板買來了,在網上掛了單子,一開始價格標得不高,所以開始有生意了。
楚沐南很想讓她彆畫了,一坐就是半天,周姨不提醒她就想不起來活動活動。
再說,錢也不多,她乾上一年,也沒他給的零頭多。
“彆太辛苦,記得起來喝水,走一走,放鬆放鬆眼睛。”他說道,”懷孕期間,如果不注意,視力會下降很快。“
他沒有勸她彆畫。
正相反,他敬佩她的自食其力。她肚子裡的孩子,爸爸很有錢,她可以仗著肚子,向他索求舒適生活,而她也有這個資格,但她沒有。
不是故作矜持,而是她的確不把他的財富看在眼裡。
楚沐南知道這是為什麼——她似乎認為,一旦花了他的錢,就變成了“孩子是他的,‘也’是她的。”
其實她沒有必要這樣。
孩子是她的,母親的特殊職能,讓孩子注定了天然就屬於母親。
但如果他是不講道理的人,不管她花不花他的錢,這個孩子都是他的,然後才是她的。
“我可以看一看你的作品嗎?”他說道。
韶音問道:“乾嘛?”
“我們應該相互了解。”楚沐南放下咖啡杯,說道:“之前說好的,努力試一下。”
試一下,看看能不能產生愛情,組成一個家庭。
“你加我好友。”韶音說道。
兩人加了好友。
韶音將自己的專欄地址發給他:“隻有兩幅例圖,你湊合看。”
楚沐南看了眼時間,讓助理把會議推遲十分鐘,然後仔細看了兩幅畫作。
“很棒。”他說道,“你功底很紮實,對色彩的把握很獨特。”
韶音便笑了:“謝謝。”
聊到十分鐘時,楚沐南道:“我要去開會了,晚上見。”
“晚上見。”韶音說道,掛了電話。
楚沐南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他說要跟她培養感情,堅持每天抽時間打電話給她,並且晚上推掉一切應酬,能趕上晚飯就一起吃晚飯,趕不上就陪她散會兒步,兩人說一說一天的經曆,她說說她的,他說說他的。
轉眼,到了b超的日子。
“我在外麵等你。”他儘量不讓自己表現出緊張,站在男士止步區外麵,說道。
韶音點點頭:“好。”
這次b超是檢測胎心胎芽,看看胎兒的發育情況。
不多會兒,韶音出來了。
“怎麼樣?”楚沐南立刻上前問道。
韶音將b超單給他看。
楚沐南看著看著,臉色漸漸變了:“為什麼沒有胎心?”
“有的小孩發育晚。”韶音看他一眼道,“下周再來查一下。”
楚沐南垂下眼睛,挽住她的手:“好,我們下周再來。”
韶音一下子感覺到他手心裡有汗。
覷他一眼,什麼也沒說。
他和其他的爸爸不一樣。他功課做得太足,知道什麼時期做什麼檢查,什麼結果是正常的、完全不用擔心的。
勸他沒有用,他這種人,隻有看到切實的結果,才會真正安心。
在那之前,說什麼都不能打消他的擔心,隻會讓他將擔心藏在深處,讓人看不出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