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楚老爺子哼了一聲，“你們都不來看我，會關心我怎麼樣？”
這嘴硬的老頭子。
韶音慢慢坐在一邊，說道：“那我跟楚沐南說一聲，看看他什麼時候有時間去看您。”
“你不來嗎？”楚老爺子想問，但他也不是多想見到她，等孩子出生了，孩子去就行。
於是他道：“不用了，讓他好好照顧你。”
“你這裡吃的，用的，都趁手嗎？”他問道。
韶音點點頭：“都挺好的，周姨照顧我很細心，楚沐南也很體貼，宋阿姨和姑姑也經常來看我。”
“嗯。”楚老爺子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孩子的東西準備得怎麼樣了？”
韶音隻好回答：“沒什麼準備的，楚沐南買了小孩用的推車，其實有點早，孩子三個月之前都用不到，奶粉準備了，衣服也有，姑姑把星星小時候的衣服送了些過來，宋阿姨也做了一些，尿不濕，小床，恒溫壺……”
她說一樣，楚老爺子就點一下頭。是，養小孩是要準備這些東西。
“您中午在這吃飯嗎？”周姨走過來，問道。
楚老爺子張口想說，不吃。
但他掃了一樣牆上掛著鐘表，驚悚地發現自己已經坐了一個半小時了！他來的時候想著，坐個十幾分鐘，估計就沒話說了，差不多就該走了！
“不吃。”他拄著拐杖，站起來，“我還有事。”
昂首挺胸，大步走了。
他是個合格的爺爺！
以後楚沐南不能拒絕他看重孫！
“爺爺再見。”韶音送他到門口。
等楚老爺子走了，周姨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楚老先生帶了黨參、阿膠、魚翅……黨參和魚翅您就彆吃了，阿膠可以來一點。給您做一份點心，做下午的加餐？”
“好。”韶音點點頭。
午飯照舊是孕婦餐。
說是孕婦餐，其實跟健身餐差不多，就是花樣更多一點，營養科醫生建議吃的顏色豐富一些，深色蔬菜每天至少要吃著500g。
什麼叫深色蔬菜呢？像茄子，外皮是紫色的，裡麵不是，這就不叫深色蔬菜。
比如紫甘藍，從裡到外都是紫紅色的，就算是深色蔬菜。還有胡蘿卜，西紅柿，各種綠葉菜，她每天都要搭配吃很多。
吃過一頓顏色豐富的午飯，韶音坐在沙發上，打開數胎動的軟件，然後給楚沐南發了條短信。
【我吃完飯了。】
二十分鐘後，楚沐南的視頻電話打過來。
剛一接通，就看到那邊在悶頭扒盒飯，一邊扒一邊問：“開始了嗎？”
“等你呢。”韶音說道，話落下，開始計時。
她現在五個多月了，每天都能感受到寶寶的動靜，楚沐南從網上查的資料，要天天數胎動，每天早、中、晚飯後數胎動，判斷寶寶的健康狀況。
早、晚兩次，楚沐南都在家，跟著一起數。但是中午這一次，他抽不開身，於是選擇視頻跟她一起數。
“好想體驗一下懷寶寶的感受。”在韶音報數的時候，楚沐南的臉上又一次浮現出羨慕的神色。
韶音透過視頻，瞅了他一眼，沒說話。
胎動要數一個小時的，才作數。但是半小時過去，寶寶的活動量就已經達標了，於是楚沐南說道：“你繼續數，我要忙了。”
“好。”韶音答道，掛了視頻。
然後自己進屋，畫圖去了。
“小灰，幫我數著。”她坐在電腦前，對小灰說道。
小灰又一次淪為她的老媽子，但它一點怨言都沒有，數著寶寶的胎動，然後在她後台運行的計數軟件上增加著數字。
快樂的孕中期，過得非常快。
韶音的肚子鼓起來的也很快，四個月的時候，她幾乎沒有顯懷，但是七個月時，她的肚子已經鼓起很高，再也不會被懷疑了。
因為孕期的餐飲嚴格按照營養科的醫生建議，所以她的體重沒怎麼增長，隻漲了點肌肉。
“楚沐南，我的腿腫了。”這天晚上，楚沐南下班回到家，就見寶寶媽坐在沙發上，朝他看過來。
他愣了一下，連忙大步走過去，顧不得換衣服：“怎麼腫了？”
“浮腫。”韶音說道，挽起右腳褲腿，按了一下小腿骨，上麵頓時出現一個淺淺的但是明顯的凹坑，“我出現得有點早。”
楚沐南看著她白皙的小腿上，陷下去的那個小坑，眉頭緊緊皺起。
“你等我一下。”他站起身，回房間換衣服，衝澡。
她之前孕吐的時候，他每天回來都要換衣服、洗澡，才能坐她旁邊說話，已經養成習慣了。
“你是不是坐得太久了？”他再次坐回沙發上，手裡拿著網上搜索的答案，“左腿腫不腫？”
韶音搖搖頭：“隻有右腿。”
沉吟片刻，他說道：“這幾天，讓周姨陪你多走走，你減少坐在電腦前的時間，觀察一下。”
“哦。”韶音說道。
她看上去表情很平靜，就好像是發現了什麼，跟他說一聲。
明明懷孕這麼辛苦，她都沒有抱怨過哪怕一句。
“不是我不發脾氣。”見他不解，韶音回答道：“孕期女士的情緒常常受到激素控製，我的激素裡沒有那個，你讓我發脾氣，我也發不出來。”
但楚沐南看著她的眼神仍然是憐愛的，還有尊敬與感激。但他不知道怎麼表達，於是低頭看著高高鼓起的肚子，溫柔地說：“寶寶，你好乖。”
“這麼乖的寶寶，你連名字都沒給人起。”韶音說道。
提起名字，楚沐南就頭疼：“快了，快了，再給我一點時間。”
他起了好多名字，但是哪個都不滿意。
不管哪個名字，他都覺得配不上自己乖巧、伶俐、聰明、可人、活潑的娃。
韶音忍不住笑起來。
吃過飯，兩人挨在一起，開始數胎動。
楚沐南的掌心覆在肚子上，感受著動靜，每當寶寶動一下，他就激動地道：“動了！動了！”
自從他給她遷了戶口，又讓安致遠一家搬走，韶音就給了他每天跟寶寶互動的權利。
今天的寶寶也很活潑，不停地動，把媽媽肚皮撐得鼓起一塊或者一片，有時候動作大了，會把肚子晃得像果凍一樣彈動。
楚沐南羨慕得不得了：“為什麼男人不能懷孕？”
“他的口水快流出來了。”小灰說道，“給他個機會吧？”
一個套餐而已，便宜得很，它可以免費送他！
如果他有需求，它可以多送他幾次！
“不給。”韶音冷酷地道，“讓他饞！”
楚沐南饞得不行了，盯著肚子，恨不得揣到自己懷裡。
但他饞也沒用，胎動數完，韶音就回房間裡，她還有兩個單子沒完成。
等到交付了單子，她一掃時間，還差十分鐘到十點。
她伸了個懶腰，爬到床上。
肚子大了後，睡覺姿勢很拘束，最好側睡。躺睡會很沉，像肚子上壓了一塊石頭。
“咚咚咚。”忽然，房門被敲響了。
韶音奇怪，問道：“楚沐南？”
周姨一般不會這個時間敲門。
“嗯。”門外傳來一聲。
韶音想了想，慢慢起身，下床走到門口。
楚沐南就站在門外，穿著一身藍色格子睡衣，烏黑的頭發服帖地垂落，使他看上去英俊又沒有距離感。
“你乾嘛？”韶音握著門把，看了看他抱在懷裡的枕頭，問道。
楚沐南猶豫了下，說道：“我，我見你最近睡得比較晚。”
韶音挑挑眉。
“你每天很晚了還給我媽點讚。”楚沐南老實說道。
韶音頓時放平眉頭：“哦。”
宋女士經常出去玩，會發一些漂亮的風景圖在朋友圈，韶音看到就會點個讚。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睡不著？”楚沐南問道。他收集的資料上寫，孕婦在懷孕後期開始，入睡會比較困難，因為身體沉重，寶寶也會打擾媽媽。
她每天睡得晚，是不是因為這些？
那她總是睡不好，會不會心情不好？
“我可以陪你說話。”他身體微微繃緊，手指抓緊枕頭，克製著羞恥，“如果夜裡想上廁所，我可以扶你。我不是想占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