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時寂靜。
風吹過院落,磚牆上綻放的紫色小花隨風搖曳,嫩葉簌簌。
“不必!”侍劍似乎受到極大侮辱,麵上怨恨與決然,爬起身來,“公子,侍劍不能再侍奉您,請公子務必保重!”
走到韶音麵前,奪過白玉碗,仰頭就喝。
“住手!”謝沉揮出一道掌風,打向她的手腕。
韶音反手揮出掌風,與他的氣勁抵消。
無人阻擋,侍劍緊閉雙目,大口吞咽。很快,將空碗一扔。
“咳!”霸道的毒性溢散開來,瞬間讓她血氣上湧。沒有了內力護體,她根本抵擋不了毒性,身軀踉蹌了下。
她眼中滿是怨恨,看了韶音一眼,又移動目光,看向謝沉:“公子,這女人虛情假意,戲弄您,心腸狠辣,您日後一定小心!”
“嘶。”小灰吸了口氣,忍不住道:“她腦子有坑嗎?”
彆的不說,“宋朝音”是謝沉的追求者,她背後是萬梅山莊,她自己是天才劍客,讓她做謝沉的朋友,難道不比得罪她、讓她成為謝沉的仇人要好嗎?
誰家婢女這麼坑啊?
它簡直想不通,隻覺謝沉算是被她坑慘了。想想吧,如果不是萬梅山莊被滅門,就衝他們主仆兩人讓“宋朝音”喝下劇毒,萬梅山莊能善罷甘休?謝沉不死,不足以謝罪!
“她隻是戀愛腦。”韶音說道。很明顯,侍劍喜歡謝沉,所以不允許他被彆人搶走。身為謝沉的婢女,她比謝沉自己都了解他,正是因為看出他動搖,所以才要下毒,想要一口氣毒死宋朝音,一了百了。
小灰咋舌:“戀愛腦真可怕。”
“是啊。”韶音微微點頭。
像宋朝音,她並不知道那碗水是謝沉的考驗,它本應該是一碗清水。她認為那是一碗能夠令人腸穿肚爛的毒藥,但她毅然決然地喝下,戀愛腦的程度,跟侍劍不相上下。
生命是很珍貴的,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侍劍能夠冷酷地剝奪彆人的生命,宋朝音能夠莽撞的以性命為賭注。
對話一轉而過。在小世界中的時間流速,連一秒鐘都不到。
韶音收回心神,摸摸下巴,對侍劍道:“你倒也不必如此擔心。”
侍劍不信,幾乎寫在臉上。
韶音對她笑笑,說道:“我一掌劈死他,他再也不必小心我,從此安然長眠,是不是?”
“你!”侍劍變了臉色。
想說什麼,但劇毒已在侵蝕身體,張口吐出暗紅色的血,一口又一口,再也站不住,軟倒在地上,眼神凶狠又無力。
謝沉皺了皺眉,再這樣下去,她快要死了。
起身,走過來。
在她對麵盤膝而坐,掌心印在她肩頭。
侍劍眼裡閃爍淚花,艱難搖頭:“公子,不妥!”她咳出一口血,“我不值得!”
公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公子,她怎麼配?沒有人配!
謝沉開口:“斂息,凝神!”
侍劍感動得落淚,閉上眼睛,配合他將毒素逼出。
韶音抱胸站在一旁,嘴角噙著一抹笑,但眼底很冷。謝沉抬頭看見,心頭一刺,抿了抿唇,說道:“還有事?”
“沒事了。”韶音搖搖頭,“我隻是感慨,你們主仆二人,主子蠢,仆人毒,我開開心心來赴約,差點就栽了。”
謝沉不由沉默。
侍劍做的事,的確稱得上狠毒,他身為侍劍的主子,難辭其咎。臉上火辣辣的,他彆過臉,淡淡道:“不送。”
事已至此,他無顏再麵對她。
“就當我喜歡錯了人。”韶音為今日之事做了收尾,說完轉身離去,頭也不回。
謝沉餘光掃見紅衣身影灑脫離去,忍不住轉回頭,朝她離去的方向看去。隻一眼,她就不見了。如一道霞光,燦爛熱烈,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胸中悶悶泛痛,她也許的確喜歡他,隻是鬨出這樣的事,本來喜歡也會變成不喜歡了。
他一時間內息凝滯,供應不上,導致侍劍逼至一半的毒素洶洶而返,“哇”的一聲,連吐大口血。
她本就被廢了內力,加之劇毒侵蝕,連吐數口血後,再也支撐不住,眼白一翻,暈倒過去。
謝沉無暇他顧,因為他自己體內的毒素已經快要壓製不住了,血腥氣在喉間泛開,他毫不猶豫地收回手,運功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