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2 / 2)

默默掩下那不可明說的情緒後,李秋白已順勢枕上了孟長安的肩頭,側身貼向孟長安的同時還順手攬上了她的腰間,淡淡道了句:“不早了,睡吧。”

說罷,李秋白便已率先閉上了眼。

孟長安不過是怔愣了稍許,回過神後終究還是默許了讓李秋白想要與自己相擁而眠的意思。

怎麼著也算是自己主動向公主殿下親近示好的,大家又同為女子,同樣喜歡男子,不就是被她當成暖爐用個一晚而已麼,有什麼大不了的?

如此想著,孟長安倒能安心的回擁著公主殿下,跟著一起閉上了眼睛。

隻不過燭光未滅,孟小少主就算是閉上了眼也還是難以入眠。

嗅著鼻間的淡淡清香,公主殿下更是難以入眠。

不管這寢殿內的兩人是如何度過這一夜的,也不管這寢殿外有過多少風波,公主府的前廳依舊是熱鬨非凡。

今日到場來喝喜酒的賓客們,大部分都是朝中重臣與皇親國戚,就算聽到了外頭大張旗鼓抓刺客的動靜,他們仍還是如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鎮定自若地與周圍同僚推杯換盞,談笑風生。

皇帝不急急太監的這個道理到哪都是通用的,不管自家大人表現的有多平靜,他們帶來的小廝們大多都不忘自己的職責,暗自去打聽起了府內的消息。

明麵上看起來,前廳內的眾人好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這宴席結束後,公主府進刺客的消息卻是已分為好幾個版本傳入了各方人馬的耳中。

酒喝多了,許多人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負責安排今夜公主大婚各項事宜的禮部尚書陳誌明在散場後停留在公主府外等著自家馬車來接人的空閒時,忍不住同身邊共事十數年的同僚抱怨道:“也不知道誰家的刺客這麼不長眼,竟選在這種日子來鬨事!若是搞砸了公主殿下的洞房花燭夜,到時候第一個遭殃的可能就是我這個主禮之人啊!”

一旁的兵部侍郎尉遲廣摸了摸自己的胡茬,笑應道:“陳兄莫要動氣了,他們這不是還沒得手麼?更何況今夜公主府內也沒出什麼大亂子,陛下自是不會怪罪到你頭上的。”

能共事十數年還稱著兄道著弟的同僚,關係自是不錯的。所以對著尉遲廣,陳誌明也不會藏著掖著,直接明言道:“那還不是多虧了那位駙馬爺武功高強麼?若是沒有他在,萬一今夜出了點什麼差池,彆說陛下了,光是定國公跟大皇子都能把我撕碎了吧!我可沒忘記方才定國公那鐵青的臉色啊!”

比起陳誌明那氣急敗壞的模樣,尉遲廣覺得自己這個兵部侍郎才更符合禮部尚書的氣質,歡笑了兩聲後,他還不忘安撫一番自己的好友:“陳兄放心,雖說老師向來疼愛二公主這個外孫女,可他也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喪失了理智。倘若真要算帳,他也隻會把那帳算在罪魁禍首的頭上,還不至於會輪到你這裡來。”

“老弟說的有道理!”被尉遲廣這麼一提醒,陳誌明才點了點頭,讚同道:“聽說前段時日有人將四皇子掩下的豫州刺史屠人滿門一案當街抖到了二公主麵前,求著二公主帶他去告禦狀,連當地百姓的聯名請願書都已經呈上了。可此事卻是因為殿下大婚一事拖到了現在,至今都隻聞風聲卻未見動靜。倘若在這個節骨眼上二公主出了點什麼事,那四皇子恐怕是逃不了陛下的問責了。到時候,先被找麻煩的定是四皇子而非是我啊!”

陳誌明好不容易才想得明朗了一些,隻可惜,還未等他笑出聲來,一聲冷喝便已嚇散了他的醉意。

“陳大人好大的膽子!竟連皇室子女們的事情都敢胡亂編排了嗎!”

二人同時被這聲嗬斥嚇得打了個顫,循聲望去,才發現七皇子李承煥竟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他們的身後。

說人是非還被人當場聽到,的確是有些尷尬的。

陳誌明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他以為人都散完了,才敢跟尉遲廣發點牢騷的,不成想這七皇子竟還留在公主府內遲遲未歸。

不過片刻的慌亂而已,很快尉遲廣便已率先回過了神,不動聲色地按下了陳誌明欲要抬起的手,鎮定地對著李承煥拱手道了句:“七皇子真是說笑了,陳大人這是喝多了說了點胡話,不過是些胡言亂語罷了,還望七皇子莫要放在心上。”

“我看尉遲大人說的才是胡話吧。”

李承煥冷冷笑了一聲,也沒與他們爭辯或客套什麼,直接甩袖離去了。

在朝堂上混久了,這些人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可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待李承煥的背影消失在這街道上後,陳誌明才猛的鬆了口氣,特地四下看了看確定了無人靠近後,他才敢繼續同尉遲廣悄聲道了句:“老弟你說,那幾位殿下不是早早就離席了嗎,現在離散宴時都過去這麼久了,這七皇子怎麼還會從公主府裡出來呢?”

陳誌明是因為要等辦完差事才能離開,尉遲廣是為了蹭陳誌明家的馬車才會跟著等到了現在,可那幾位殿下卻是早早就離席了,如今賓客大多都已散儘,七皇子又怎會在這時候從公主府裡出來呢?

尉遲廣撐著手肘摸了摸自己的胡茬,目光落在遠處巷口緩緩駛出的那輛馬車上,望著馬車旁所懸掛著的宮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嗯,是有點蹊蹺啊。”

順著尉遲廣的目光望去,在馬車經過他們跟前大道時,陳誌明也看清了車旁宮燈上的圖案。

“喲,原來是四皇子的馬車啊,難怪難怪。”

眾所周知,七皇子與四皇子既是親兄弟,又是表兄弟,向來走得極近。看到那盞宮燈上的圖案後,陳誌明才恍然大悟。

看來七皇子會耽擱到現在才離開公主府,與今夜之事許是脫不了乾係的。

而此時此刻,在馬車裡共坐著的兩位皇子卻是不知道那兩人的想法。

待馬車遠離人群後,沉默已久的四皇子李承鄞才放下了手中的信件,就著車內夜明珠散發的光亮看向李承煥,低聲斥了句:“誰許你這麼衝動的?也不想想今日有多少人在這公主府裡,這時候動手,你是嫌我命太長了嗎?”

被人一頓痛罵,李承煥也不惱,更不似方才麵對陳誌明時擺著一張冷臉,隻笑嘻嘻地湊上前去道了句:“四哥,你先彆生氣啊。雖然今晚失手了,沒能把那聯名請願書給燒了,可今晚咱們也還是有點收獲的!”

李承鄞皺了皺眉,雖然他不覺得能從這個七弟嘴裡聽到什麼好消息,也還是順著他的話問了下去:“什麼收獲?”

“四哥,你可知今夜同二皇姐成親之人,其實並非是父皇賜婚的何長平,而是賊人假扮的!”

李承鄞愣了一瞬,隨即又將手中的信件重新翻了一遍。

帶著猜測再次查閱這封信件時,李承鄞才漸漸揚起了嘴角。

也對,這公主府內的這位駙馬若是真的,手下的人今日又怎能在皇城外發現那位無殤宮宮主夜無憂與何長平的蹤跡呢?

本以為這隻是無稽之談而已,如今看來,這其中定有蹊蹺。

細思了一番,相信李承煥所言非虛後,四皇子才勾唇笑了句,“很好,看來二皇姐這次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竟連欺君之罪都敢犯了,莫不是忘記了父皇平日裡最不能忍的便是這欺君之罪了嗎。”

見他如此神情,李承煥也笑得更歡暢了:“那我這就進宮稟告父皇!”

“不必了,若是如此,照父皇那疑心的程度,指不定還以為是我們故意爭對那女人的。”李承鄞嘴角笑意越漾越深,眼中儘是難掩的寒光:“明日宮宴之上,若能讓父皇自己發現,那才叫有趣。我倒是想看看大皇兄此番若是失了她的相助,還能拿什麼跟我鬥!”

不過須臾,李承鄞心中便已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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