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客氣什麼呢。”
等白雙燕順著孟小少主目光往道路儘頭看去之時,李秋白那一行人早已失了身影。
白雙燕也沒察覺到小少主的異樣反應,生怕這丫頭記仇不肯罷休,她又連忙推著小少主往小道上走去,親自繞過人群將小少主往住處送了回去。
“要是你們兄妹倆我這裡出了什麼岔子,彆說你師父了,單是你娘一個人都能把我這破莊子給拆了喲。”
難得聽到有人提起自己的那位娘親,孟小少主竟是愣了一瞬。
不過一瞬的怔愣而已,緊接著孟小少主便已掩下了心口的複雜情緒,垂著腦袋悶聲應了句:“我娘才不在意我們兄妹二人的死活呢。”
她那位娘親,滿心滿眼裝著的,永遠都隻有那個女人,而非是他們兄妹二人。
回想起此次娘親為了照顧那個女人,竟連大哥的婚事都能缺席,孟長安心中的怨念倒是更甚了。
小少主那言語之中難掩的酸澀與陰鬱,倒是聽得白雙燕怔了一怔。
就算知道那個中緣由,可白雙燕卻是不覺得自己這種外人能有資格對小少主說教些什麼,隻能無奈地點撥了一句。
“傻丫頭說什麼傻話呢,天底下哪有什麼娘親是不在意自家孩子的!”
未曾聽到小少主反駁,見那孩子隻是默默垂著腦袋隱忍著不說話時,白雙燕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了。問清小少主所住的是哪間後,她才登上梯階親自將人送到了房門口。
“行了,時候不早了,你也彆想太多了,安心睡吧。待你大哥他們一行人明日一早離開後,我再幫你們拖著些人。”
說罷,她便已將小少主塞進了房中,帶上房門自行離了去,隻在半路之上隨手點了兩名夥計讓他們在巡夜的時候幫忙好生照看著些。
大堂內所坐之人,在李秋白一行人離去之後也已經逐漸散了去。
不管那些人存的是什麼心思,打的是什麼算盤。沒見他們有什麼異動,舒瑤才安心地撤了回去。
輕手輕腳回了房後,舒瑤連燈都不敢點。可她卻不曾料到,就算如此,床上早已躺著熟睡著的那位佳人竟還能清醒地喚了一句。
“舍得回來了?”
清冷的聲音,倒不似剛睡醒時的酥軟迷糊。
很顯然,沈靈筠已經醒了許久了。
舒瑤僵了一瞬,反應過來後,連忙一邊摸著黑解著自己的衣衫,一邊往床榻旁走了去。
“這天變得也太快了,不過是下了場雨而已,怎麼就變得這麼冷了呢。”
走到床榻邊上時,舒瑤身上便隻剩下了中衣中褲了,她彷若未曾聽出沈靈筠話中的深意,隻與平常那般,嬉笑著鑽進了被窩,順手抱住了沈靈筠的腰身,貼著她問了句:“怎麼突然就醒了?是我吵醒你的?”
冰涼的雙手,挾著冷風一同鑽入被窩裡頭,倒是激得沈靈筠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屋內未曾點燈,沈靈筠隻能順著窗門之外透進來的隱隱光亮,望向了舒瑤的眼眸。
伸手撫上舒瑤那半張麵具時,沈靈筠的神情才稍稍緩和了些。
“你有事瞞我。”
這一次沈靈筠的聲音,已不似原先那般冰冷了。
可舒瑤卻是並未反駁,亦是未曾應話。
“罷了罷了。”
這一路上,與孟小少主那心不在焉的反應不同,舒瑤的反常舉動雖不明顯,可沈靈筠也都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
微不可查的一聲歎息過後,沈靈筠方道:“不想說就算了,睡吧。”
說罷,她已順勢替舒瑤將那半張麵具摘了下來,放在了枕頭邊上。如同以往那般,隨手替舒瑤掖好了被角,收回手後才繼續攬住了她。
“還冷嗎?”
如此,舒瑤才漾起嘴角笑了笑,順勢貼上了沈靈筠,擁著她道:“有你抱著,怎還會冷呢。”
失了麵具的掩蓋,那半張臉上的傷痕倒是顯得猙獰得很。
沈靈筠略有些失神,抬手輕撫著那片傷痕時,已然輕喃了一句:“回去後我再給你換道方子試試吧。”
不似沈靈筠那般耿耿於懷,舒瑤倒是隨意得很,任由著沈靈筠的觸碰,隻含笑應了句:“好啊,都聽你的。”
窗外的傾盆大雨已漸漸停了下來,隻剩下了綿綿細雨。
雨勢漸散之際,孟長安已然換上了一身夜行衣,暗自跳出了窗門,鑽入了黑夜之中。
時至四更,李秋白那一行人才相繼安頓完。
就在月初出門倒水之時,一道黑影已趁此機會避過了外頭巡邏的守衛,悄然從殿下那扇未曾關上的窗戶鑽進了殿下的房中。
隻可惜,她才剛落地,迎接她的便是殿下那冰冷的劍峰。
孟小少主不敢胡鬨,空手捏住頸前的劍峰之時,不等殿下再次出手,便已開口訕笑了一聲。
“殿下好身手啊!”
心上人的聲音,就算是隔著麵巾的阻隔說出來的,李秋白也能聽得出來。
如此,她才幽幽收回了劍,抬眸望向跟前那一身夜行衣的黑影,直接扯下了她那遮麵用的黑色麵巾。
“堂堂魔教少主,何時竟也乾起了這等賊人的勾當來了?”
說話期間,殿下還順手覆上了小少主的臉頰,輕輕捏了捏。
“小賊膽子倒是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