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在小少主的臂彎之中,殿下是睡得舒適了,可小少主卻還是遲遲未能入眠。
原本小少主因著白雙燕那一番話徒添的煩悶心情,在見到殿下後倒是漸漸消散了。可美人在懷,又是她思念多日之人,任她如何強裝鎮定,心緒都是難能平靜的。
殿下熟睡之際,她就這樣緊貼著殿下的發絲,靜靜嗅著殿下身上的芬香,彎著嘴角望著透進窗門的隱隱光亮。
屋外風雨交加,嘈雜聲響至天明。
五更天,雞打鳴。
本是天色漸亮之時,卻是因著雨勢的原因,烏雲仍還未曾散去,天色更是昏暗陰沉,毫無天明的跡象。
這個時辰,往往是人們最為困乏的時刻。
天色將亮,巡邏了一夜都未曾遇上意外的巡夜守衛們難免會放鬆了警惕,輪流倚在廊下避雨打著盹。
一夜未眠的孟小少主終究也還是忍不住困乏,疲憊地合上了眼。
隻可惜,沒給小少主熟睡的機會,外頭乍起的聲響已然將她驚醒。
“刺客!有刺客!”
孟長安驚醒之際,枕在她懷裡的公主殿下也跟著睜開了眼。
天蒙蒙亮,隱約透進窗門的光亮不過比夜裡亮了些許,小少主未能看清殿下的神情,隻低聲安撫了一句:“我先出去看看。”
話音方落,外頭的驚呼聲又緊接著響了起來。
“快!快幫幫姑爺!”
聞言之時,孟長安心中一緊,當即掀開被子越過殿下跳下了床。
見她如此著急他人,李秋白倒是不由有些酸澀了。趁著孟小少主匆匆穿鞋之時,殿下也緊跟著坐起了身,拎起床邊擺放整齊的外衫,暫且斂起對何長平那淡淡的妒意,邊穿便道:“先彆急,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隨著隔壁那破門聲響起後,外頭的打鬥聲與慘叫聲倒是越來越清晰了。
那樣的聲響同樣也驚動了外頭熟睡的月初,匆匆穿上外衣後,她才發現殿下與孟小少主早已攜手走到了門口。
注意到兩人那緊扣著的雙手後,月初倍感欣慰。可因著外頭的那些動靜,她也沒敢再分神耽擱什麼,連忙撿起了邊上用來護身的劍,匆匆跟上了前方奪門而出的那兩人。
廊上戰況慘烈,原本巡夜的數名守衛已橫屍於雨簾之中,死相駭人。
鮮紅的血混著雨水往地勢低處流淌而去,那濃濃血水,隻一眼,便已讓人看得心生寒意。
月初見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殿下,卻見孟小少主已然騰出一隻手遮住了殿下的眼睛。
“場麵有點不大好看,你……可彆太害怕了。”
幾次三番被孟小少主當成那等未曾見過世麵的柔弱女子來看待,殿下也不曾解釋,隻含著那淡淡的甜意,溫順倚在了小少主的懷中,握著她的手腕輕輕捏了捏,淡笑應道:“無礙。”
如此,小少主才放心鬆開了殿下,轉身將目光投到了前方的戰局之中。
被數名黑衣蒙麵之人所圍攻的何長平隻著了一身中衣,連外衫都未曾穿上,便已被那些人圍困廝殺,硬生生從屋內打到了屋外。
雨簾之中,何長平那一身中衣早已被浸濕透了。雖然他那衣衫不整的模樣看起來狼狽之際,可他那從容的神色,看起來倒是鎮定得很。
空地之上,可施展的空間比屋內倒是大了多了。不似在屋內之時那施展不開的身手,到了空地之上,盛名在外的年輕劍客才得以大展身手。
驚鴻劍在他手中揮舞出層層劍氣,朝著周身的敵人相繼蕩了去。
就算是以一敵眾,失了那些喪命的侍衛相助,他也仍還是遊刃有餘。
如此一看,孟小少主才稍稍安下了心,凝眸打量起那些圍攻之人。
那些人所持的兵器,倒是各不相同,所用招式亦是看不出有何相似之處。分明是眾人圍攻,可那圍攻之時卻是默契全無。
他們那毫無章法的圍剿,反倒還能讓何長平能夠時不時鑽了空子趁機攻上身旁弱勢之人。
這般莽撞的圍殺,看起來倒不像是正規的殺手門派乾得出來的事情,反倒像是普通江湖人的廝殺,招式雖巧,卻毫無殺人奪命的巧技。
如此一來,孟小少主倒是不難猜出那些人的身份。
思及此,孟長安已不由冷笑了一聲。
沒想到不過是千兩黃金而已,竟也能逼得這些人不要命地拚死相奪。
不過稍許,自那一聲喚後,原本還在睡夢中的侍衛門已然相繼奪門而出,彙於四處的走廊之下。
不等雨簾之中的那番打鬥落幕,於禁便已匆匆跑到了李秋白身側。
“殿下!”
沒見到李秋白有任何損傷,於禁才收起了未問出口的關切問候,請示道:“那些人,殿下想要如何處置?”
趁著孟小少主聚精會神地關注著她那位孿生兄長的情形,時不時送出暗器以助她大哥脫困之時。確認了她看不到自己的神情後,立在小少主身後的殿下才回頭看了於禁一眼,無聲張了張嘴。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