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1 / 2)

生死未卜麼?

聽到暗衛彙報著那一戰的情形時,龍椅之上的李睿淵竟是怔愣失神了許久,連手中狼毫之上的墨汁滴在了奏折之上都沒有發覺。

“陛下,墨。”

被候在身側的邱盛這麼一提醒,李睿淵才猛地回過了神。

待暗衛將所查結果彙報完畢後,李睿淵方道:“知道了,下去吧。”

直到暗衛退離禦書房後,李睿淵才丟下了手中的狼毫,往身後的龍椅之上靠了去。

“有意思,無相門,那不正是朕那好弟弟暗中扶持著的門派嗎。”

白雲莊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光明正大地派人去無相門送賬本討債?

倒是件稀罕事啊。

李睿淵輕嘲一笑,繼而道:“邱盛啊,此事你怎麼看。”

江湖之上,殺手門派並不少,這無相門正好就是其中之一。

若是尋常門派乾出這種刺殺公主的事情來,倒也不會讓人想得太多,可偏偏這無相門與豫王之間的關係又不淺。

原本不過是因著無相門也沒有做出些什麼威脅到朝廷的事情,又念著親手足之間的情義,李睿淵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未曾多做插手,任由他與江湖各派勾結,不曾想這一回無相門居竟然還敢拿李秋白來開刀。

思及此,李睿淵眸光倒是愈發沉了些。

沒想到不過是剛把誘餌放出去而已,便已引來了那麼多人的覬覦。

也不知道他們哪裡來的自信,居然還敢借著江湖悍匪們生事之時對那孩子下手,難不成他們真以為這掩人耳目的手段就能瞞天過海嗎?

邱盛伴君已久,看出李睿淵身上的冷意後,邱盛當即接著問了句:“那可需再為殿下加派點隨行護衛?”

沉默了許久後,李睿淵才再次開了口:“罷了罷了。”

斂起眸中冷意後,李睿淵已然恢複了原先的淡然神色,冷漠道:“江湖事江湖了。這些年來,那孩子也沒少在江湖之上留眼線,這回就任由她去折騰吧。若連這點事情都需要朕來擔心,那朕要她又有何用。”

聞言,邱盛不禁在心底暗歎了一聲。

果然啊,在陛下的眼裡,隻有利弊得失,能用之人與無用之人。

不等邱盛再次出言,李睿淵又繼續說了句:“正好,這豫王家的世子前段時日進京來送了賀禮,至今仍還未曾離京。晚些時候你記得派點人去盯著點,倘若此事真與豫王有關,那朕怎麼著都得要儘點地主之誼,好好招待招待他的兒子,可不能這麼輕易就讓他離京了。”

聽出李睿淵話中深意後,邱盛當即了然應道:“奴才明白了。”

如此,李睿淵神色才稍稍緩和了些,繼續坐直了身子批閱著剩餘的奏折,順便問道:“想必其他人差不多也都聽說到白雲莊之事了,其餘幾個老東西呢,可有何動靜?”

“丞相這幾日仍與往常無異,而定國公仍還是閉門不出,至今還未有什麼異樣。”

看來陸敬這老家夥還真是能忍啊,連他最疼愛的外孫女都身受重傷生死未卜了,他都還能毫無波瀾,不去為自家孫女討口氣。

就如同當年最心愛的女兒去世之時,他都不曾失態,在喪女之後仍還能一如既往地為國出征一般。

李睿淵露了抹嘲諷的笑,又繼續問了句:“皇後呢?”

邱盛如實回答道:“皇後娘娘隻在殿下離京之時,召了一次四皇子入宮。那之後,皇後就再也沒見過四皇子了,後宮之中亦是無甚波瀾。不過四皇子近日來雖然收斂了些,未曾與大皇子在明麵上再鬨出什麼矛盾來,可那私底下與戚將軍倒是走得更近了。”

“臭小子還是死性不改啊。”聞言,李睿淵臉上諷意更甚,“幾個老家夥們倒都是挺沉的住氣的啊,倒是幾個小輩們,都不夠爭氣啊,太讓朕失望了。”

說完之後,李睿淵又低聲道了句:“對了,太後向來最疼那丫頭了,這件事情就彆讓太後知道了吧,免得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受不了這個刺激。”

“諾,奴才定會管好後宮之人的。”

如此,李睿淵才歎出了一口氣。

“是福是禍,是生是死,就全靠她的造化了。”

自李秋白體內的箭被拔出之後,白雙燕便已將其安置在白雲莊深處的住所之內,為她擋去了諸多明裡暗裡打探之人。

整整昏迷了一日,直到次日午後,李秋白才幽幽轉醒。

“皇姐!你可算是醒了!”

此刻屋內沒有其餘人,隻剩下了姐妹二人一躺一坐。

“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被坐在床榻邊上的舒瑤這麼一問,李秋白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自心口處傳來的痛楚。

不過是微微擰了擰眉而已,她也沒有喚出痛來,直接撐著手肘做勢起身。

昏睡之際,李秋白時常聽到那人在她耳邊聲聲呼喚著,讓她不要再睡了,卻不曾想,醒來之際看到的第一眼居然不是那個人。

李秋白略覺失望,不禁問了句:“你有看到長安嗎?”

見她實在是起得有些吃力,舒瑤才起身上前幫忙攙起了李秋白,扶著她靠坐在床頭之上。

“她去給你熬藥了,你彆著急,慢慢起來,免得傷口要裂開了!”

此時此刻,鮮紅的血跡已然滲出了傷口處包紮著的布條,染紅了李秋白那雪白的中衣。可李秋白卻是沒去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勢,而是凝眸望著舒瑤左臉上的那半張麵具。

然而,舒瑤卻還不自知,她的目光仍還是落在了李秋白的心口之上。那滲出中衣的血跡看得舒瑤極為心疼,看得舒瑤終於還是忍不住內疚道了句:“皇姐,對不起……若非是我,你也不用傷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