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章(1 / 2)

在城門外頭碰了那一鼻子的灰後,李歆漪的臉色一直都不大好看,直到回了王府,她也還是陰沉著一張臉。

“站住。”

才剛繞過正殿準備往後園的寢居走去,李歆漪便已被人喚了住。

在這豫王府中,敢用這種口氣對著她說話的,除了她的那位兄長,也就隻有這座王府的主人了。

如今她那兄長正被皇帝扣留在京都之中,會這般喚她的人,自然就隻剩下這座王府的主人,她那位父王了。

果然不出李歆漪所料,待她順著那道聲音的方向望去時,看到的便是揣袖立於白玉石柱之前的豫王李睿訶。

四爪金龍盤旋於白玉石柱之上,龍頭處那大張著的龍嘴正巧對準了李睿訶頭頂的玉冠,倒是將他那本就冷凝的臉襯得更加森冷了。

李歆漪心下一沉,當即上前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禮道:“孩兒見過父王。”

大庭廣眾之下,豫王倒也沒有多說些什麼拂了李歆漪的麵子,隻冷聲道了句:“隨我來。”

說罷,他便已率先往正殿走了去。

李歆漪不敢拒絕,隻得快步追了上去。

待她穿過側殿的議事廳,繞進了裡頭豫王的那間書房時,豫王已經負手立於書桌之前。

此時已經沒了閒雜人等打擾,李歆漪倒也沒有避諱什麼,行禮的同時問了句:“不知父王尋我可是有何吩咐?”

如此,李睿訶才回過了身,皺眉望著下方那彎腰垂首的女兒,冷聲問了句:“誰許你擅作主張去找她的?”

她?

稍一思索,李歆漪便已聽出了李睿訶話中深意。

今日她出府隻為尋一人的麻煩,那父王口中的這個“她”指的是誰,自是不言而喻了。

她這前腳才剛回了府,後腳便已被父王親自喚來了書房,看來父王定是早早就得了消息,才會特地到她回屋的必經之路上等她。

既然他早就知道了城門口的事情,那自然也能知曉她在李秋白馬車之前所吃的虧。既如此,那他為何還要為了李秋白而來興師問罪呢?

李歆漪心下不滿,麵上卻還是不露半分聲色,隻委婉解釋道:“父王,王兄如今還被那狗皇帝扣在了京都之中,也不知能否安然歸來。女兒心中實在是怨憤難消,這才冒昧前去探了探李秋白的虛實……”

“混賬!”

李歆漪一句話還未說完,便已被自家李睿訶隨手砸來的硯台嚇了一跳,嚇得李歆漪連忙閃開了身。

硯台應聲而落,灑了一地的墨汁。

待她匆匆躲過那一擊後,抬頭對上的正是自家父王那難掩的怒容。

“你還有臉提你王兄?若非是你沉不住氣,在白雲莊中貿然動了手,又怎會逼得李睿淵將你王兄扣在了京都之中!”

豫王怒拍桌案,繼續斥道:“本王器重你,將那些江湖勢力歸於你管,可不是讓你儘去乾些爭風吃醋的事情!”

許久未曾見過父王動怒,如今被硯台這麼一砸,李歆漪已然被嚇出了涔涔冷汗,當即跪倒在地,低伏著身子求饒道:“父王息怒,孩兒知錯了。此番是孩兒考慮不周,才會害得王兄身陷囹圄。如今大事在即,王兄又不在豫州。還望父王能夠再給孩兒一個機會將功贖罪,好替父王分憂啊!”

此時的李歆漪,衣擺早已被墨汁染得一塌糊塗,哪還有平時那趾高氣揚的驕傲模樣啊。

見她難得這般狼狽,豫王那滿腔的怒火終究還是稍稍平息了些。

可他卻是沒有讓李歆漪起身,隻甩袖繞過了書桌,坐在書桌前的那張靠椅之上往後靠了靠。

“我知你自幼便看她不慣,因著何家的婚事更是對她心懷不滿。可你要知道,這天下想要她死的可遠不止你一個。你這般貿然動手,不止便宜了京都裡頭的那些有心之人,還害得我們引火上身,損兵折將,這樣的買賣可太不值當了。”

想起此次所栽的跟頭,李歆漪不禁暗自咬了咬牙。

“孩兒知錯了,往後定會謹遵父王教誨!”

如此,豫王才稍稍緩下了臉色。

“罷了,此次的事情暫且就算了,往後你若再敢這般莽撞行事,可就休怪為父無情了。”

李歆漪如釋重負。

片刻過後,仍還未見豫王再次大動肝火。李歆漪才敢相信這人已是消了怒,終究還是壯著膽子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可是嶺南東道節度使向來膽小,此番我們也是費了許久的功夫才能說服於他合謀。倘若這段時日裡頭李秋白要長留在此地,孩兒恐他又會搖擺不定啊……”

“此人可不像他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啊,畢竟他擁兵已久,久經沙場之人再怎麼膽小,李秋白於他而言也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孩童罷了,定是入不了他眼的。”李睿訶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疲憊道:“這節度使的事暫且無需你來擔心,我自有分寸。明日你就親自上趟青陽門同那孩子賠禮道歉去吧。畢竟你與她年紀相仿,若想與她交好還是比較容易的。”

李歆漪不大情願,忙道:“父王,就算孩兒想要同她交好,也不見得她會待見我啊……”

然而,豫王卻是沒給她半點麵子,直接道點明道:“收起你那滿身的刺再說吧。都是年輕人,若是想玩到一塊去還不容易麼?豫州的風景民風與京都之中皆是所差甚遠,若你願儘地主之誼帶她到處走走領略領略此地的民風,想她定是不會拒絕的。”

“可是……”

不等李歆漪一句話說完,豫王便已打斷了她,直接道:“照李睿淵那多疑的性子看來,定然不會少在她身邊安插眼線。我不管你心裡頭是如何做想的,這表麵功夫可得給我做足了!我可不想倘若往後她遭遇不測,李睿淵第一個便是拿你來開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