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弛不知是被飄來的煙味還是被這句話給嗆到了,剛剛吃到嘴裡的那口麵,嗆了出來,劇烈地咳嗽,秦綠竹從石碾子上站起來,熱心地幫他拍著後背。她的手勁著實不小,拍得張弛感覺整個胸腔都震顫起來了。
張弛感謝秦綠竹的好意,卻抓緊從她身邊逃開,這手勁能把心臟從胸腔裡拍出來。
等張弛吃完,秦綠竹主動表示要去刷碗,可想刷碗首先要解決一個問題,學校裡沒有水,必須去後麵的小河挑水過來。廚房裡有水桶也有扁擔,秦綠竹道:“你去挑水,我來刷碗。”
張弛怔怔地看著秦綠竹,她倒是會挑輕活乾。
秦綠竹看出了這廝對自己的不滿:“你那麼健壯的一個小夥子,總不能讓一個女人去挑水吧?你看你這一身的肥肉那麼發達,腹肌都快爆炸了。”
張弛暗歎倒黴,我特麼腹肌爆炸,我那是沒來及減下去的肥肉好不好,你秦綠竹拍馬屁都照著腰眼子搗。
他去小河裡挑了兩桶水,按理說已經足夠刷鍋刷碗的了,秦綠竹卻提出讓他一鼓作氣把水缸給裝滿了,據說今晚有暴雨。如果下雨之後,山泥混入河水之中,就不能吃了。
張弛隻好去多挑了幾擔。
秦綠竹把鍋碗都刷了,不過接下來的舉動就讓張弛有點憤怒了,她居然用張弛辛苦挑來的水刷她的摩托車,這也太不尊重彆人勞動成果了,張弛本想跟她理論,可想想也沒什麼必要。
眼不見心不煩,乾脆拿著魚竿去小河邊釣魚,等魚上鉤的時候,張弛接到了李躍進的電話,李躍進已經將老校長送到了省城,可老校長到了省城就突發腦梗進了醫院,李躍進總不能現在就走,所以可能要在省城多呆幾天,等老校長病情穩定之後再走。
李躍進這一送就是千裡之外,連自己也回不來了。
張弛本想告訴他支教老師秦綠竹的事情,可轉念一想跟李躍進說了也沒啥用,他那暴脾氣隻會著急上火,隻是告訴李躍進不要擔心自己,他在這裡過得不知多麼快活。
李躍進念念不忘張弛鍛煉的事情,張弛騙他說自己今天五點鐘就起床鍛煉了,按照李躍進的吩咐一點都沒偷懶。
掛上電話張弛看到魚竿一點動靜都沒有,後方草叢傳來的聲音,轉身望去,卻是秦綠竹走了過來,張弛本以為她想來看熱鬨,可秦綠竹從他身邊經過直接往上遊去了,尋了塊合適陰涼的地方,將身上背著的大包放下。
張弛看到秦綠竹從裡麵取出了一整套專業釣魚的設備,舒舒服服在支開的釣魚椅上坐下,準備好魚竿也開始釣魚。釣個魚也搞得那麼複雜,在張弛看來這就是裝波依,不管你搞得儀式感多隆重,最重要的結果還是上魚,張弛對自己釣魚的水平相當自信,相信小竹竿也能勝過秦綠竹那套高精尖。
可現實卻很快打臉,張弛這邊魚竿紋絲不動,秦綠竹那邊卻很快就有了斬獲,而且是一條接著一條。
張弛看到秦綠竹不停上魚,自己這邊卻一無所獲,雖然他很有耐心,可當這種狀況持續了一個小時之後,他終於意識到如果繼續在這裡呆著隻能當人家的陪襯。
工欲善必先利其器,自己手中這青竹製成的原始魚竿和人家現代化的裝備畢竟沒法相比。而且他懷疑自己的位置沒選對,魚都聚集在上遊,被秦綠竹給截留了。
秦綠竹看到這廝目光不時向自己這邊瞥來,看穿了他的目的,馬上鄭重聲明道:“憑本事吃飯,你彆打我的主意。”
張弛聽著就來氣,剛才搶我雞蛋麵的時候你咋不說?現在跟我分得那麼清楚。他準備收起魚竿走人,就在這時候魚竿一沉,張弛大喜過望,耐著性子溜了一回水中的獵物,成功將之釣了上來,卻是一隻足有三斤重的野生甲魚。
秦綠竹那邊已經收了漁具,拎著魚箱過來,不無羨慕道:“厲害啊,居然釣了這麼大一王八。”
張弛得意洋洋,野生甲魚可是大補,今晚有的吃了。
秦綠竹道:“晚上做個甲魚撈飯,有口福了。”她還真是沒拿自己當成外人。張弛知道她的收獲也不少,兩人今晚就拚夥吃飯,誰也沒吃虧,得嘞,我寬宏大量,犯不著跟女人一般見識。
秦綠竹不會做飯,甚至不會宰魚,她告訴張弛自己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吃,所以她隻能乾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說幫忙拿著戰利品,又比如說刷刷碗,擦擦桌子,最多也就是拔蔥剝蒜,宰殺野生動物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做的,因為她從不殺生。
張弛沒想到幾條河魚和甲魚都被上升到了野生動物的高度,隻好充當了廚子的角色,準備去宰殺甲魚的時候,卻發現桶裡的甲魚已經不在了,按理說那麼深的桶不可能爬出來,再說周圍也沒有看到甲魚的影子,問過秦綠竹方才知道她居然私下把甲魚給放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甲魚那麼可愛,你怎麼忍心吃它呢?”秦綠竹振振有辭。
張弛這個鬱悶啊,今天釣到甲魚的時候不是你說要甲魚撈飯,還說有口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