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一口就說出了張弛爺爺的名字?難道楚文熙認識張土根?這一點幾乎可以確定。
張弛點了點頭,也沒有感到太多的驚奇,畢竟北辰也不大,黃春曉過去也不是什麼富貴人家,認識爺爺也很正常。
林朝龍卻認為很不正常,黃春曉從來都不認識張家,認識張家人的是楚文熙,他第一時間岔開話題道:“吃飯了,張弛,吃飯了!”
林黛雨在餐廳那邊也喊道:“媽!張弛,吃飯了!”
張弛恭敬道:“阿姨吃飯。”
按照原有的劇本,楚文熙本應該拂袖而去給張弛一個難堪的,可是她卻沒有這樣做,居然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林朝龍滿臉堆笑,看來非常欣慰,可心中卻滿是錯愕,楚文熙這是怎麼了?
我此前明明跟她說得清清楚楚,讓她不講情麵地對張弛進行侮辱打壓,以女兒的性情必然會因此跟她產生矛盾。
按照這一計劃,既可以起到打壓張弛的效果,又能讓母女的感情冰凍,就有了彼此疏離的正當借口,本該是一箭雙雕的結果。
楚文熙對此深表讚同,因為她實在做不好一個慈母的角色,她無法麵對黃春曉和這個女兒。
林朝龍理解,他已經不再奢望楚文熙能夠像黃春曉一樣去關心嗬護女兒,心念及此難免失落,可是楚文熙今天的表現讓他深感不解了。
林黛雨看到母親和張弛一起過來,心中稍感欣慰,看來剛才並沒有發生太激烈的衝突,母親在大麵上還是保持了禮貌和克製。
林朝龍經過女兒身邊,微笑著向她擠了擠眼睛,意思是我就說過沒事吧,可心中卻因楚文熙的不可控而忐忑。
林黛雨本想讓張弛坐在自己這邊,可林朝龍讓張弛來自己的身邊坐。
張弛坐下之後方才發現今天吃得是西餐。
臥槽!
張弛對西餐沒什麼興趣,壓根就不懂得西餐禮儀,這方麵的書也沒看過,看到桌上的刀叉,頭皮不由得一緊,這下麻煩了,今天可能要出糗。
林黛雨冰雪聰明,先把刀叉拿起,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張大仙人準備現學現賣。
楚文熙突然道:“郭姐,給我來雙筷子。”說完又向張弛道:“張弛,你要嗎?”
這下不但是林朝龍,連林黛雨都感到詫異了,她今天究竟是怎麼了?難不成是故意在嘲諷張弛?可看母親的表情沒有任何鄙夷嫌棄的意思。
張弛也懷疑她是套路,可刀叉他是真用不慣,用來砍人還行,用來吃飯冰冷冷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笑道:“我很少吃西餐,刀叉的確用不慣。”在高逼格的環境下裝逼不如認慫,不會就是不會。
楚文熙道:“再拿一雙。”
林黛雨道:“給我也來一雙。”
林朝龍手中握著刀叉,這樣一來反倒顯著他自己是個另類了,林朝龍甚至懷疑楚文熙已經開始臨陣倒戈,她是在故意跟自己過不去嗎?
楚文熙望著張弛,林黛雨不由得有些擔心,母親對張弛的成見根深蒂固,看來又在變花樣地挑他的毛病。
林朝龍希望楚文熙剛才是以退為進,準備憋大招,以她的智慧對付一個小孩子還不容易?
“吃不慣西餐?”楚文熙的聲音明顯變得柔和起來。
張弛點了點頭,沒啥不好承認的,吃不慣就是吃不慣。
林黛雨心說還不是因為你,非得準備西餐來刁難張弛,自己還是太年輕了,沒有提前看穿父母的套路。
楚文熙道:“郭姐,把煲得雞湯端上來,再炒幾個可口的菜。”
幸福來得太突然,張大仙人難以相信這是黃春曉,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就對自己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拐彎。
套路!一定是套路!可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從黃春曉的身上感到任何的敵意,她好像對自己也沒那麼大的成見,究竟是我感覺失靈,還是她對我轉變了印象?
張弛道:“不麻煩了,不麻煩了,我湊合著吃點。”
林朝龍心中鬱悶,什麼叫湊合著吃點,你自己品味不夠還嫌我家飯菜不好了?
楚文熙笑道:“有什麼好麻煩的,你是小雨的同學,在我們眼中跟自己的孩子一樣,千萬彆跟我們客氣,就當是自己家。”
林朝龍徹徹底底懵逼了,楚文熙你在搞什麼?我特麼讓你幫我把人往外推,你非要跟我對著來,就當自己的家?什麼意思?你這是要替我認女婿嗎?我才是小雨的親爹。垮了,今天的所有計劃全都垮掉!
好好的一頓西餐,變成了中西結合,土不土洋不洋。林朝龍是個極其重視生活儀式感的人,楚文熙在這方麵比他還要講究,怎麼突然做出了這樣的改變?
林朝龍很不開森,可臉上還得堆著笑,想在女兒麵前賣好父親的人設實在是很辛苦。他建議道:“要不咱們喝兩杯吧,我去拿瓶酒過來。”
張大仙人道:“叔,我不喝酒。”
林黛雨看了他一眼,還能更虛偽一點嗎?上次在京城你明明陪我爸喝過酒的。
林朝龍笑道:“男人哪有不喝酒的,我記得你上次就喝了。”他起身去拿酒,走出一段距離就道:“春曉,你把我存得茅台放哪兒了?”
楚文熙笑了笑,她知道林朝龍真正的用意可不是讓她幫忙找酒,起身走了過去。
林朝龍在酒櫃前等著她,臉色明顯有些不好看了,低聲道:“你搞什麼?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了?”
楚文熙伸手從酒櫃裡拿了一瓶五十年的茅台,這瓶酒市價就接近兩萬,而且已經存了十年,價格至少翻番,林朝龍心說她倒是舍得,不是他心疼錢,而是今天楚文熙的轉變太快了。
楚文熙道:“我看他不錯啊!”
林朝龍道:“可……”
楚文熙把酒遞到他的手裡:“這麼大一老總要有胸懷,如果你不喜歡,你演惡人!”
她說完又回身道:“張弛,你喜歡喝國酒還是洋酒?”
張弛道:“那就國酒吧。”
林朝龍搖了搖頭隻能拿著那瓶茅台走了回去,張大仙人雖然也喝了不少茅台,可五十年的茅台還是第一次喝,這一瓶酒抵得上自己兩年生活費了,林家的軟飯質量真高。
保姆很快就把菜送了上來,畢竟是大戶人家,備菜相當豐富,這會兒功夫涼菜都準備了四樣。
張大仙人暗歎投胎是一門大學問,自己和林黛雨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個蜜罐裡長大,一個苦水裡泡大,一個千金小姐,一個雕式青年,差距不要太大。
難怪人家爹媽不待見自己,門當戶對其實是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西餐瞬間換成了中餐,林朝龍也換了碗筷,他發現張弛真成了貴賓。
開酒之後,張弛主動給林朝龍斟酒,他跟黃春曉客氣了一句:“阿姨,您喝酒嗎?”
林朝龍道:“她不喝……”
黃春曉道:“難得那麼高興,給我倒一杯吧。”
林朝龍父女兩人都愣了,什麼情況?難道是想借酒裝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