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劉嘉的反問,曹之楠竟真的沒回答上來。
他根本就沒有看過《資本論》原文,對它的了解僅限於在學校裡聽到同學們在討論時引用的話。
常被引用的什麼資本的每個毛孔都是血汗,什麼資本有了300%的利潤就罔顧世間的一切道德和法律,資本家剝削剩餘價值……之類的話,他耳熟能詳。
至於什麼分配是生產之類的,聞所未聞。
曹之楠不敢相信,他上的可是正經大學,而劉嘉連私塾都沒上過,怎麼可能知道的比他多。
一定是跟他一樣,聽彆人說的。
她長大的地方那麼窮,肯定不會有人說這些,劉家也不會說。
對了,說不定是顧宗華教她的。
男人就喜歡在女人麵前顯擺自己的本事,好讓女人用仰慕的眼神看著他,愛上他。
沒見過什麼世麵的女人都喜歡成熟男人,覺得他們有魅力。
沒錯,劉嘉肯定是因為迷上了顧宗華,才會對自己這樣愛搭不理。
想到這裡,曹之楠還有點委屈,如果不是老爹總是不肯放權給他,但凡他也單獨做過幾回生意,也會有顧宗華那樣的氣質。
劉嘉真是膚淺,不明白他有多少潛力。
劉嘉見他繃著臉在那不吭聲,問道:“想好引用哪句話來反駁我了嗎?”
“你,你不要咄咄逼人!你彆忘了,是你爸整天到我家,討好我爸,求我家娶你進門的!”曹之楠衝著劉嘉大吼。
整個艙裡瞬間安靜下來,隻能聽見引擎遙遙傳來的轟鳴聲。
有人看著劉嘉的臉,想想想她是什麼反應。
有人不忍看見劉嘉難堪的模樣,而將頭扭到彆處或是緊盯著手上的書,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我沒忘,這就是我們要改變的舊世界。”劉嘉朗聲道,“父輩將兒女視為自己的私有財產,可以隨便用來交換利益的工具,不顧兒女的意願,隨意決定一生。追求自由,這難道不是你逃婚的原因嗎?”
曹之楠又噎住了,他逃婚的理由,確實是聽了許多關於自由平等的宣傳,又見到好多自信從容的年輕姑娘,覺得自己被安排給了一個傳統女人,非常難受。
又時常聽同學們說誰誰誰曆經艱辛前往法國,白手起家,半年就賺了大錢,讓他認為坐三等艙去法國是一種英雄史詩般的浪漫行為。
他幻想過要拯救不幸的女子,就像賣油郎與花魁,明代名士與秦淮八豔那樣。
救風塵,多浪漫。
就是沒想過勸嫁給自己的女人離婚。
安靜了一會兒的船艙裡,又響起了竊竊私語聲,曹之楠覺得所有人都在說他,實在繃不住,轉身跑上樓梯,腳步聲很快消失在上層甲板。
曹之楠走了,劉嘉像沒事人似的笑對郭眉說:“來,幫我在這邊用花體字寫Emma’shouse。”
郭眉心不在焉的磨著墨,過一會兒,實在忍不住問:“他真是你的丈夫?”
“沒拜天地也沒登記,算什麼丈夫。再說,是他逃婚,又不是我逃婚。我可不欠他的。”劉嘉整理著手中的紙張,思考產品名冊應該怎麼設計。
有個瘦小的女生怯怯地湊過來:“那他現在想娶你。”
“可是我不想嫁他啊。結婚怎麼也得是兩個人都願意吧。”
“我娘說,女人第二回嫁人很難嫁到好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