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香奈兒女士約定好會麵時間,劉嘉從利茲那裡剪了一小塊布料,又把自己隨身帶來的行李翻了一遍,把能找到的布料都做成布樣,做成布料樣本冊。
每一個布料都寫明材質、紡織工藝和染色工藝。
“小姐,這個也要剪嗎!”錦兒從行李裡翻出一塊錦緞。
劉嘉伸手接過,摸了摸,搖頭:“不剪,整個帶過去。”
對門的那對男女也不知道是乾什麼的,經常行蹤詭秘,時常有人來找他們。
有時候來的人多了,就會有一個人在走廊上看似隨意的走來走去,有時劉嘉出去,那個人就會一直偷偷盯著她,一直到她離開。
錦兒的房間跟他們的房間隻隔了一堵牆。
“他們半夜總是在嘀嘀咕咕地,聽又聽不清楚,好煩。”錦兒抱怨。
“彆管他們,讓你畫的圖畫好了嗎?”劉嘉把錦兒打發去窗邊的書桌上畫圖,自己靠在牆邊,拿起玻璃杯,一頭放在耳邊一頭抵在牆上。
牆那頭的聲音清楚了許多。
嘖嘖,他們討論內容是在後世的晉江裡貼出來,都可能因為涉政而被鎖章的嚴肅問題。
當錦兒交作業的時候,劉嘉已經放下玻璃杯,像個端莊淑女似地坐在牆邊的茶桌旁,縫製剛剛設計好的短款女式小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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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香奈兒對黑膠綢很有興趣。
“與你所說的一樣,它確實不怎麼需要熨燙。”香奈兒將布料團成一團,再將它鬆開,布料很快重新展開。
“是的,可以節省很多時間,即使仆人不在身邊的女士們,也可以以最好的狀態出現在公眾麵前。”
香奈兒托著下巴:“我想要更多的布,製作一套樣衣,你有足夠的數量嗎?”
“當然,明天我就可以帶來。”
輕薄的縐紗沒有引起香奈兒太多的注意,翻到最後一頁時,她被一塊金光燦燦的錦緞吸引。
“這是圍巾?”她驚訝地把它拿起來,以為劉嘉不小心把自己戴的圍巾夾進去了。
“是的,這是一塊圍巾,把它帶過來,是想請你看看它的料子。”
香奈兒端起寶藍色的圍巾,圍巾上用金色和綠色繡著鳳凰與祥雲,布料在不同的角度都折射出流光溢彩的色澤。
“這麼亮,是金子做的嗎?”
“黃色部分加入了真正的黃金線、綠色部分是用孔雀尾羽撚的,其他部分用的是蠶絲。”
香奈兒眼中滿是驚歎,用手指輕撫著那塊圍巾:“真是太美了。”
“這是中國以前用來給皇帝和貴婦做衣服的布料,名叫雲錦,造價非常昂貴,現在全國能用得起的人不多,所以,我帶到歐洲,試試運氣。”
香奈兒端詳了許久:“如果現在是路易十四時代,你這塊錦緞一定能賣出好價錢,說不定能讓你獲封男爵夫人。”
她說的很客氣,言下之意就是現在不流行這麼花裡胡哨的東西。
“使用它做整件衣服也確實不現實,這種布料要兩個人合作紡織,每天一直工作十幾個小時,也隻能織這麼一點。”
劉嘉比了一個手勢。
雲錦太過華麗,離20年代的時尚風潮實在有很大一段距離,劉嘉除了這塊圍巾,也沒有更多的雲錦布料可以提供給她。
隻不過一樣古老的技藝,越多的人知道它,對它保持生命力會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雲錦也好,香雲紗也好,技藝都曾一度失傳。丟了容易,想要再揀起來,真是千難萬難。
把足夠做樣衣的黑膠綢交給香奈兒之後,劉嘉就拿著此前得到的信息,一家一家的找房子。
香榭麗舍大街鋪麵的租金價格高得驚人,劉嘉帶來的錢,也隻夠租一年的。
在貨物還沒有得到大眾認可的時候,租這麼貴的房子,著實是一種冒險。
劉嘉便退而求其次,不走大眾路線,那就走高端私人會所路線。
最終她租下了利茲先生家的兩層小樓,必須得說,利茲給了她一個不錯的價格,並且很體貼的派人把那些黑膠綢全部搬到那套房子裡了。
劉嘉省了搬運費,利茲不用再看到那些布,大家都很高興。
一切收拾停當,劉嘉與錦兒回旅館收拾行李。
行李實在太多,絲線與繡布和花樣又得一樣一樣的細心包好,一不小心就收到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