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劉嘉到了辦公室，她的腦袋還有些亂亂的，昨晚她做了一個情節很複雜的夢,夢見了很久以後的事，夢見自己又成了什麼事都要管的執行副總裁,醒來時,看見錦兒在身邊為她熨燙今日出門要穿的衣服,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到Emma’shouse樓下,又看見許多人圍在門口等待看開門儀式，帥氣的護衛隊從長街那頭走過來，分列兩排，沒錯,跟以前一樣。
劉嘉走進辦公室，所有的一切都在原位，被剪刀小心剪去的青菜梗子還戳在花盆裡,當時沒有拔掉,是想看看它能不能再抽出幾片葉子。
昨天的銷售日報和今早的報紙都放在麵前。
劉嘉拿起日報，想起夢裡的事情，便問錦兒：“鄭不艾和彭舉今天是不是又請假了？”
錦兒愣了一下，低下頭想了一會兒,公司裡所有人,包括所有裁縫的名字她都記得，怎麼會不記得有這麼一號人？
冒著被劉嘉責問的風險,她還是忍不住問道：“鄭不艾是誰？昨天新招的嗎？”
劉嘉愣了一下,掃了一眼案頭上的日曆，不是四月一日。
難道，是時間又出現了問題。
“那彭舉呢？”
“他在印刷廠,不是說要他在十二號之前，必須把《如何讓人不可自拔地愛上你》印出來嗎？”
“是嗎？”這個詭異的書名聽起來確實像情人節特供，是她的風格，但是，劉嘉完全想不起來自己還安排過這事了。
她打開抽屜，翻看工作計劃，什麼時候做的計劃，誰去做，想要達到的目標是什麼，都寫得明明白白。
劉嘉找到顧宗華，直接詢問他有沒有覺得什麼地方有點不一樣。
“豈止有點不一樣，”顧宗華搖搖頭，“我的很多安排和計劃都不見了，就好像此前的幾年我都睡著了，剛才我還在想，你是不是也是我在夢裡幻想出來的人。”
兩人坐在一起整理發生的變動，發現少掉的是與國內和俄國的往來。
“呼，還好，隻損失了20%的工作效率。”劉嘉鬆了一口氣。
顧宗華跟著抬了抬嘴角：“我隻剩20%。”
“20%還有這麼多？！”劉嘉表示羨慕。
“如果你重複了五次，一定會比我得到的更多。”顧宗華將手中的工作計劃本合上。
看著劉嘉對現狀還有些懵懵的樣子，顧宗華笑道：“先彆想這麼多，既然還有80%的事情沒有變，就按原來的計劃走，先找最小的事情做，慢慢來，就能順上了。”
顧宗華又大方地分享了如何應對與記憶不同的小技巧：
比如不認識自己的人就不認識，以後再想辦法慢慢認識，不要著急，不要撲上去就說我們是朋友，可能會被人當成壞人。
比如還沒做的生意，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再反思一下，想想有沒有爭取更多利潤的機會，合同應該怎麼簽可以獲得更大的利益。
比如應該怎麼補上缺失的那個人的空白。
一氣說完，顧宗華期待地等著她的評價，劉嘉看著他，眼裡滿是惋惜，這是經過了多少，才會熟練地讓人心疼：“希望以後你再也不需要麵對這些，至少，我還在。”
“……”顧宗華一時說不出話來，過去，認識很久的朋友突然形同陌路或者消失了，他獨自難過一會兒就好了，費了很大勁談好的生意突然丟了，他也隻能必須馬上振作，去尋找下一家。
無論多少次的循環，彆人都會說他年輕有為，機變敏銳，他也早已習慣了這一切，他對劉嘉說那些的時候，不是把自己當她的導師，也不是炫耀這些曾經的辛苦，隻當是一個知識分享，想讓她更快適應這樣的變化。
沒想到劉嘉卻在心疼他。
鐘和馨敲門進來，告訴顧宗華：“洛克希德公司的代表來了。”
“我馬上就來。”
待鐘和馨出去之後，劉嘉壓低聲音問：“你從他們那裡買的貨不是運到俄國去了嗎？那邊的事情都已經不存在了，他怎麼還來找你？”
“可能……又簽了什麼新的合同？我不知道，工作計劃裡沒有寫。”顧宗華聳聳肩，“不要緊，他總不能因為從未成交的買賣向我討要貨款。”
“我想跟你一起去。”劉嘉說，她很想知道顧宗華是怎麼跟人套話的。
會議室裡，洛克希德公司的代表尼森與顧宗華親切會麵：“上一次在紐約，您對我公司總裁提出的合作方案，總裁考慮之後，認為有一定的可行性，所以派我來與您進一步交流。”
劉嘉看了顧宗華一眼，哈，還是他主動提的，他現在竟然毫不知情，這下要怎麼圓？
顧宗華右手指中夾著筆，姿態十分放鬆：“貴公司可以提供多少資源呢？”
“埃及市場是我們至今沒有涉及的區域，我公司不希望與英國直接鬨翻，所以，從美國離港開始，就與我公司無關。”
顧宗華笑笑：“價格也是離岸價？這可不是合作的態度。”
“哦不，當然不是……運費我們會以補貼的形式予以減免，對您來說，事實上，是到岸價。”
在聊了兩分鐘後，連劉嘉都猜出來，現在他們談的是什麼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