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若是牽了,就不能再放開(二)(2 / 2)

皇後在位手冊 鸚鵡曬月 20157 字 4個月前

“以前娘娘還說相爺不知所雲呢。”

端木徳淑莞爾:“是本宮孤陋寡聞。”

品易站在一旁,垂著頭數著腳下的打落的枝葉,鎮西王從小愛慕皇後娘娘,愛慕的還有些過於過分,京中喜歡過娘娘的少年公子不在少數,唯獨鎮西王最不忌世俗眼光。

可聽剛才戲珠的意思,娘娘對徐相也是不陌生的,但並沒有聽說過兩人有什麼,徐家家風嚴謹,端木家族也不逞多讓,估計隻是以前春宴秋獵中聽過吧,畢竟都是世家子弟,遇見過也不稀奇。

端木徳淑摘了一朵碗口大的月季:“皇福寺的花養的真好。”

“可不是,奴婢都要分不清楚是月季還是牡丹了。”

端木徳淑敲她一下:“哪有那麼誇張,品易,傷好些了嗎?”端木徳淑聲音輕輕的,又摘了一朵,彈著裡麵的花瓣,嗅了嗅清甜的香氣。

“回娘娘,已無大礙。”

“還是要少站著,旁邊不就有個石階,去坐著,傷沒好之前,彆總是彎著腰,長不好了以後可就隻能彎著了,豈不是可惜了你。”

“奴才……”

“坐著去,本宮不喜歡什麼話都說第二遍,不喜歡屬下違逆本宮,本宮說什麼不管對不對,不管你願不願意照著做就對了。”端木徳淑說著明眸無波的掃他一眼,又沒有任何情緒的移開,仿佛對著無關痛癢的人,說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品易恭手,順勢坐到了一旁的石階上,才覺得腰有些酸疼。

戲珠看了品易一眼笑笑:“虧的娘娘這兩天心情好,要不然有他受的。”

端木徳淑掰下一顆刺,輕輕在自己胳膊上紮了一下。

“娘娘——”

“又不疼,大驚小怪的。”

萬一疼了呢:“娘娘要不要去後山走走,想來現在後山景色正好。”

“不了。”琴聲未停,想來都在後山歇著,雖然地方夠大,萬一走重了還要客氣兩句,怪無聊的,尤其萬一碰到了不該碰到的,豈不是擾了自己的好心情:“去拿棋盤,咱們擺上一局。”

……

日暮夕垂,風聲漸歇,沙沙的山林風夾著淡淡的草木香寂靜下來。

山中比皇城早半個時辰點燈,端木徳淑用了晚膳,在燈下看書,邊看還不忘囑咐,不要讓人擾了鐘美人清淨,也不許借著道賀的名義沒完沒了的出入。

“膳食用了沒有,吃的可好?”

“有沒有特彆喜歡吃的,明早再加一些?”

“寺裡可有梅果什麼的好果子嗎,沒有的話就派人去山下買一些,讓鐘玲打打牙祭?”

“也不知道會不會冷,一會再給她們送一床被子去,阿靜也是,非說怕擾了我,要跟大家一起擠,她多呼吸一下,我還能聽不見聲音了,她就是規矩多?”

“對了,熱水可是隨時備著的,你一會去看看,讓大家都儘心些,若是伺候不周到了,可彆怪本宮不留情麵。”

明珠聽得耳朵都長繭了:“娘娘您厲害行了吧,你就彆念叨了,人家鐘美人好著呢,說不定比你還省心,你這是還沒有老就把自己弄得嘮嘮叨叨的,這要是老了還了得。”

端木徳淑掃她一眼:“胡言亂語,本宮若是嘮叨,你就是神叨,品易,本宮嘮叨嗎?”

坐在腳踏上為娘娘溫水的品易搖搖頭:“回皇後娘娘,娘娘不嘮叨。”一副純良無害的樣子。

明珠撇他一眼:“忘恩負義,忘了是誰一手調教你的了。”

端木徳淑笑了:“你還彆說,真不是你調教的。”

“娘娘——”

“好了,好了,伺候本宮歇了吧,切記一會去鐘玲那裡看看。”

“知道了,奴婢的好娘娘。”

明珠和品易前前後後忙碌了半個時辰,伺候娘娘睡下後,明珠讓品易在跟前伺候著,依著她們嘮叨的娘娘的吩咐去看看。

明珠用心不假但談不上上心,既然鐘玲有了,估計這些天陸陸續續應該也有幾個好消息傳出來,雖然是好事,但對鳳梧宮來說也不是多麼天大的事,娘娘上心,那是第一個新鮮,過幾天一下聽七八個,看娘娘還有沒有耐心都好好伺候著了,到時候肯定扔給各宮主位養著。

如果她揣測錯了算她輸。

夜色初晴,正值絢麗,青雲單薄高遠,山林寂靜蟲鳴,正是夜色最好,沉眠最香的時候。

明珠回來後,品易便去了外間,如今也朦朦朧朧的睡下。

明珠睡了一覺醒來,披著單衣起身檢查燭火,驟然在燭台邊看到一張紙,明晃晃的寫著——後山見。

明珠立即被幾個字嚇的徹底醒來,急忙想去找娘娘彙報,後來一想,憑什麼啊,大半夜的,娘娘正睡的好,誰有功夫理鎮西王那個精神不正常的,到時候就說沒有收到。

何況這裡是什麼地方,現在是什麼時候,真是沒有分寸。

明珠抬起手,就要把紙燒了。

“你在做什麼?”端木徳淑掀起床幔,人還沒有醒徹底,聲音懶洋洋的。

明珠嚇了一跳慌忙把紙放下,又突然想到不能驚動人,整個人僵硬的站在原地。

端木徳淑看著她的樣子,前一刻還懶惰的睡意,頃刻間蕩然無存,目光銳利:“拿來。”

“娘娘……”

“讓你拿來。”

明珠不敢違逆,撿起落在地上的紙,腳步猶豫的向床榻走去。

端木徳淑看她一眼從她手裡把紙拽過來,剛才的一瞬她便想到是誰,真是沒想到真的是他,宗之毅剛走,這皇福寺就裝不下他了是嗎!

明珠見娘娘臉色不對,急忙道:“娘娘,您彆生氣,或許……或許是有人開玩笑呢……”

是不是有人開玩笑她心裡清楚,前兩天的事還沒有跟他計較,今天就變本加厲了是嗎,她倒要看看他能耍出什麼花樣。

端木徳淑下床。

明珠急忙上前,估計著門外有人守著又不敢大聲,隻能低聲的勸慰:“娘娘,您彆衝動,外麵天寒露重的,奴婢去看看就好,娘娘您可彆氣壞了身子。”

“沒你的事。”端木徳淑拿起衣服,穿在身上,心態已經平複很多:“本宮心裡有數,放心,替本宮挽發。”

“娘娘……”

“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彆墨跡。”

“是娘娘。”

端木徳淑趁明珠不注意,把蓋在袖籠裡的簪子放在了袖子裡,雷冥九若敢亂來,她一定讓他好看!

端木徳淑想想又突然笑了,她乾嘛要生氣,這不正好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嗎。

端木徳淑心裡已然有了盤算,整個人都好了起來,她自己的事還是自己看著親自解決了才好。

明珠放下梳子,還是不放心:“娘娘,還是讓奴婢去吧,奴婢……”

“無礙,你在這裡守著,本宮去去就來。”

明珠不放心,這怎麼行:“奴婢跟您一起去。”

端木徳淑聞言冷漠的看她一眼。

明珠立即不敢說話了,可……可她不放心,上次還有戲珠跟著,頂著娘娘給的壓力,硬著頭皮開口道:“娘娘,要不讓戲珠……娘娘,品易守在外麵。”

端木徳淑從門邊折回來,打開窗戶,掀起衣袍直接跳了出去。

明珠急忙追過去,想喊又不敢,心裡把鎮西王罵了一萬遍,沒事找事!這不是沒事找事是什麼!娘娘這幾日心情才好一些,見不得娘娘好是不是!

明珠想出去找戲珠,但想想外麵杵著的品易,心裡一陣焦急,隻能慌慌張張的把所有的東西整理好,反複看了兩遍,就像娘娘在熟睡的樣子,打開門。

品易垂首站在門邊,嚇了明珠一跳。

明珠怎麼說也是百煉成精的人物,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如果會被人看出什麼,她早不在這個位置上混了:“你在這裡守著,不準任何人和事打擾娘娘休息,我去看看你戲珠姑姑,一會就回,交給你了。”

“是。”

明珠步伐輕快的向戲珠的住處走去,繞過走廊後方加快了腳步。

……

雷冥九坐在後山的大石柱後,這是他這幾天看的不錯的位置,能看全對麵整個山巒起伏的高山,這裡風景也好,可惜晚上什麼也看不清。

雷冥九把玩著手裡的雜草,看著天邊的夜色,沒有指望小仙會來,或者也不希望她這麼早就看到那幾個字,畢竟他也有很多想做還沒有做成的事。

雷冥九深吸一口氣,靠在石柱上,伸開腿,仿佛再使點勁就能把背後的石頭靠下山澗去。

雷冥九正無聊的聽著山澗的蟲鳴,突然聽到背後有沙沙的腳步聲,頓時後背緊繃,瞬間站了起來,驚停了幾隻蟲鳴,繼而又更歡快的叫起來。

雷冥九回頭。

端木徳淑披著暗藍色的披風,頭發挽起,頭上沒有任何飾品,手腕上也不見重量,她慢慢的向這邊走來,看似沒有任何不同卻在雷冥九心裡綻放出最明媚的光,整個黑夜中好似隻有她的容貌如幻化的仙魅,不輕不重的向他走來。

雷冥九一瞬間忘記了想說的話,忘記了所有遺憾,眼裡、腦子裡都是她的樣子,彆說為她去死,就是做任何事都是願意的,從來都是……對她沒有任何抵抗力。

端木徳淑的臉色頓時冷下來,不管來的路上給自己做了多少心裡建設,告訴自己徐徐圖之不要急,看到他像個二傻子一樣看著自己就一陣反感,什麼良好修養都不想有了。

甚至不願意想起,不久前她多麼希望他依舊是迷戀她的,人呀,總在得到後忘了最初的心意,還自我標榜拿得起放的下。

端木徳淑一邊自己看不起自己,一邊不想看對麵的人,按說現在的雷冥九並沒有多麼糟糕,可不合心意就是不合心意:“你找本宮。”

雷冥九不自覺的伸出手,寬厚的手指搭在她單薄的肩上,聲音不符合外在的溫柔:“冷不冷。”

端木徳淑不動聲色的向前幾步離開他的手,握了握手裡的簪子,氣息平和:“還好。”才發現自己也是大膽,刺殺過他後還敢隻身一人過來。

或許……潛意識她就相信他不敢把她怎麼樣,以前不會,在她派人刺殺他後也不會。

雷冥九對小仙多細膩的心思,她一個動作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想來從今以後是不想他再碰她:“恭喜了。”

“謝謝,王爺這麼晚了找本宮就為了道謝?”

“如果我說我是想抱你,你答應我嗎!”雷冥九突然銳利的看著她,口氣堅定不容敷衍。

端木徳淑突然愣了一下,莫名讓她想到那一天,他也是這樣不太好說話的樣子,讓她心裡沒有底氣,莫名的緊張,但現在她一點也不緊張,心中無所求,當然更硬氣:“放肆!”端木徳淑壓抑著聲音但力度依舊足夠。

雷冥九諷刺一笑,可能早想到會這樣所以也談不上失望:“小仙,我們認識多久了?”

端木徳淑聽到這個名字心裡一陣不快。

雷冥九看著夜幕下的山澗:“二十年了。”

“……”端木徳淑握緊手裡的簪子,他要敢胡說……

雷冥九看著她,抬起頭摸摸她挽起的發:你看不起本王是對的,本王不是大英雄也不是心有天下之輩,甚至在你心裡,本王都不算是一個有責任擔當能侍奉雙親終老的好兒子。

可又能怎麼樣呢!本王隻要看到你就想摸你想抱你,想對你做任何本王想過無數次都沒有做的事情。

不管我心裡前一刻多麼正經,可能下一刻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對你做出出格的事,所以我若不死,對你真沒有什麼好處——

端木徳淑側開頭,不想讓他碰。

雷冥九這次沒有那麼好說話,寬大的手掌毫無費力的撈回她的小腦袋,穩穩的控製在自己手心,摩擦著她柔軟的發絲:真好看,披散下來也好看,怎麼樣都好看,現在生氣的樣子也好看。

端木徳淑沒能躲開,心裡突然異常焦躁,伸手去揮他的手,結果像打在石頭上一絲反應都沒有。

端木徳淑不甘心,倔強的翻過身兩手扯他的手臂。

雷冥九看著她炸毛的小貓樣,忍不住笑了:真好看。

端木徳淑氣的鬆了手,轉過頭,看也不看他一眼,口氣不善:“你想怎麼樣!”聲音也懶得控製了,他敢約自己來這裡,自然做了萬全的準備,再不然她還不能說雷冥九挾持她嗎!

雷冥九看眼她腳邊的裙子,沾了露水和泥土,不禁蹲下身,為她彈衣袍上的汙漬。

端木徳淑下意識的避開兩步。

雷冥九見狀,便空著手,抬頭銳利的看著她!

端木徳淑深吸一口氣,忍了又忍,又站回原來的地方,心裡惱怒更甚!

雷冥九慢慢的為她彈著衣袍上的汙漬,聲音重新溫柔下來:“山路難行,外麵露重,以後就是我叫你,你也不可以自己一個人出來知道嗎,多危險。”

我這是為了誰!

“你還要記住,不管是誰,其實你來不來都沒有人會怪你的,你有任性的資本,很多很多的資本。”

端木徳淑覺得他莫名其妙,當了王爺是不是當傻了,還是最近病的不輕!端木徳淑突然瑟縮了一下,見他的手握著她的腳踝沒有一點動的意思,不禁急了:“雷冥九!我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什麼!我現在沒有任何心情,我——”

“我知道。”我也沒有心情,我再不懂事也不會挑這樣的日子,但前兩天剛下過雨,我若失足還是儘快的好,過兩天就沒有說服力了,雖然現在也沒什麼說服力。

雷冥九站起來。

端木徳淑硬著頭皮才沒有被橫在自己麵前遮天蔽日的身影弄的後退一步。

“我想抱抱你……”雷冥九伸出手,不容拒絕的把麵前的人圈入自己懷裡。

端木徳淑立即開始掙紮:“你乾什麼!放手,放手!”

雷冥九沒有聽話,緊緊的抱著她,手臂越縮越緊,仿佛要用完最後一點力氣把她記憶在腦海裡。

“你放手——”快不能呼吸了:“放……手……”端木徳淑掙紮的用力,叮當一聲簪子落在了地上。

端木徳淑身體僵了一下,不再動彈,心裡隻有一個想法:完了。

雷冥九見她不動了,不禁放鬆了雙臂的力道,靜靜的把她攬在懷裡,仿佛沒有聽到凶器落地的聲音。

有什麼關係呢?如果那樣,豈不是更好。

雷冥九抱著她,小小的一團連點重量都沒有,他覺得隻要自己稍稍用力就能提起這個曾經對他張牙舞爪,讓他進退不得的小人兒。

其實拋棄身份,她真的弱小的可憐,輕輕動動手指就能撥動一樣,再使點勁,估計都能攆成肉餡。

雷冥九自己想著,自己把自己逗樂了:“我給你寫的信你是不是都沒有看過。”

“佛門重地請王爺自重!”

我很自重了,你隻是不知道而已:“我的心意你也不看一眼。”說著握住她的手,抬高,放在自己胸口。

端木徳淑想抽卻抽不回來,乾脆惱怒的任他握著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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