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嫁衣與醋4(1 / 2)

門外自從那一聲巨響之後再無聲音,安樂緊緊摟著公雞,大氣都不敢出。

公雞顯然也被嚇壞了,它可是真正直麵了安樂背後的東西,驚得它雞容失色,毛都飛了不少。

一人一雞抱在一起僵硬了半天,直到確定門外沒有動靜,安樂才鬆開大公雞,晃晃悠悠地站起來。

他轉身就看見蔣鳴玉還躺在那裡,剛才那麼大的響動都沒吵醒這個人,確實沒救了沒救了。

安樂警惕地查看這個房間,生怕從哪個縫隙裡再冒出莫名其妙的東西來,他仔細搜尋一遍好像沒什麼,便一屁股坐到蔣鳴玉的床邊,抹了一把頭上的汗。

今晚的事實在是超出了他的預期,哪怕穿越他都沒驚慌,這下徹底傻眼了,這本書裡怎麼會有非人類啊。

或許是有人裝神弄鬼?安樂開導自己,轉念一想又苦下臉來。

那玩意可以鑽到他夢裡嚇唬他啊,而且那種陰冷的感覺太過真實,這回是真的撞到邪了。

那個東西的目的似乎是想將紅蓋頭蓋到他頭上,安樂不敢想紅布罩頂之後會怎麼樣,他記起夢中的那件嫁衣,雍容華貴,雖然很精致,可是讓人非常不舒服。

安樂心裡一片愁雲慘淡,手機也丟在了剛才的房間,否則不管打110、120還是119,他一定要找人把自己弄出去。

他記得昨天那個噩夢在雞鳴破曉之時消散,那種東西果然是怕白天的,他隻要能安全熬到明天,就立刻有多遠跑多遠。

他剛這麼想,寂靜的夜晚又傳來沙沙聲,聲音來自房門外。

……居然還在門口。

門口的東西拖著布料來來回回走——或者爬,那種大麵積的摩擦聲透進來,安樂都能想象那個東西四肢著地爬來爬去的情景。

他嚇得動都不敢動,默默地數時間,快點天亮快點天亮……

結果外麵的聲音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變大了,那個東西似乎焦躁起來,詭異的響動在漆黑的夜裡越來越急促。

最後安樂聽見一陣“滋滋哢哢”的木頭聲音,讓人心口發麻,渾身汗毛倒豎,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玩意兒在用指甲撓門板!

魔音穿耳,薄薄的門板不知道能支撐多久,安樂簡直要崩潰,手往旁邊撈了撈,想再抱住公雞取暖,畢竟這房間裡除了那個躺著睡大覺一點用都沒有的假仙子,就剩那隻雞是個活物了。

安樂的手撲了個空,沒抓到雞,一回頭就看見大公雞跳上了床,繼而撲騰著翅膀跳到蔣鳴玉的身上,用兩隻爪爪上上下下地踩蔣鳴玉的肚子。

安樂:“……”您這是乾嘛呢。

門外神秘物體還在折騰,屋裡公雞蹦蹦跳跳,安樂看了一會才明白它的意圖,無奈地對公雞說:“你跳也沒用,你喊不醒他的。”

公雞聞言終於停止動作,歪歪頭,看著安樂,大紅雞冠都耷拉下來,顯得很失望。

安樂爬到床上把它抱過來,一起窩在蔣鳴玉身邊,安靜地等待門那邊的東西放棄或者破門而入。

濃墨的夜裡,地板布料木頭一起彈奏詭異的樂曲,安樂沉默地和公雞相伴守著蔣鳴玉,他下意識往蔣鳴玉那邊靠了靠,似乎這樣能安心一點。

安樂強迫自己不要睡著,這種魔音之下還能睡著的人神經是有多粗,不是他自誇,他平時仗著年輕總是熬夜,考試周決戰到天明更是家常便飯。

可今天似乎很奇怪,安樂靠著蔣鳴玉,困意爬到他的眼皮子上,他慢慢地聽不到那些可怕的聲響,身體往下滑,公雞從他懷裡跳出來,在一邊奇怪地看著他。

安樂躺在床上,漸漸闔上眼睛,他忘記了所處的地方,還以為自己仍在宿舍裡,這床怎麼有點擠,是不是寢室的大哥喝多了跑他鋪上來了。

安樂推了推蔣鳴玉,迷迷糊糊說:“大兄弟,過去點……”接著就跌入了夢鄉。

這次安樂明確知道自己做夢了。

他夢見他到了一間古宅,青磚白瓦,大院深深。

他穿過空無一人的前堂,走到後屋。屋子裡點著昏黃的燈,燈火如豆,長明不熄。

屋子深處有一張床榻,上麵睡著一個人。

這個場景看著眼熟,讓他心跳加速。

床邊坐著一個女人,身上穿著那身大紅嫁衣,背對著安樂,裙褂的後擺輕輕拖拽在地上,如同水波,上麵的金銀圖紋輕輕蕩漾。

女人低著頭,守著床上的那個人,安樂看了好一會,才發覺她在繡著什麼東西。

女人一邊繡花,一邊輕聲哼唱。

“……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安樂站在她背後聽她唱了好一會,她就這麼幾句反反複複來回念,聽久了挺恐怖的。

突然她停止哼唱,拿起手裡的花繃子仔細端詳,說了一句:“褪色了。”

等安樂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他迷惑地望著從窗簾縫裡漏進來的陽光,嚇得直接彈起身體。

他怎麼睡著了,多危險啊,雖然昨晚的夢裡沒有奇怪的東西讓他蓋蓋頭,可仔細一想也夠詭異的。

但安樂顯然沒有工夫回味夢境,緊張地四處張望,發現臥室裡一派平和。

公雞窩在床腳睡覺,天亮也沒有打鳴,可能是昨晚叫累了;而他自己半坐在床上,蓋著被子,暖和又舒適。

安樂失神地坐著發呆,不明白那個夢是怎麼回事,隻知道再來幾次他怕是要神經衰弱,過半晌他才記起床上還有一個人,扭頭看向自己的身側,蔣鳴玉依舊沉沉睡著,隻是整個人都睡到床邊去了,而且他好像搶了人家的被子。

安樂默默將被子從自己身上拿開,給蔣鳴玉蓋過去,然後把他的人拽回床鋪中間。

長得跟成仙似的,怎麼這麼重。

安樂折騰完畢,跳下床,見沒有什麼異樣,才慢吞吞地走到門口,緊緊握住門內的把手,咬著牙,狠心拉開門。

外麵什麼都沒有。

安樂剛鬆口氣,隨意往下一看,心臟又提到嗓子眼。

實木門板上,清晰地留著一道一道的劃痕,像是用指甲摳出來的,而且痕跡全在門的下半部分。

昨天的一切果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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