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對崔喚沒說實話。
蔣鳴玉在探尋安樂靈魂的時候,震驚地發現他的魂魄有曾經支離破碎的痕跡。
安樂到底經曆過什麼,才導致魂魄之上千瘡百孔。
更加奇怪的是,安樂破碎的魂魄被人重新拚好了。
也就是說,蔣鳴玉不是第一個為安樂修補魂魄的人,在他之前還有另一個人,對安樂做過同樣的事。
那人手段之高,將安樂所有的神魂全部補好,除了靈魂裡淡淡的痕跡,平時的安樂看不出一點異樣,要不是這次安樂被鬼弄得靈魂出竅,蔣鳴玉也不會發現這件事。
蔣鳴玉想著想著,垂下眼睛。
對於安樂來說,把神魂補好這事就完了,以後他再碰見鬼怪,可以思維敏捷跑得更快了。
緊接著蔣家祭祖的日子就快到了,門外鎮子上的人越來越多,園子裡進進出出的蔣家人也多了。
有好多人安樂都在百度上見過,街邊的豪車成排停放,就算富可敵國,那些人也無法住進蔣鳴玉所在的園林裡,隻能找時間登門拜訪。
經過安樂觀察,蔣家的人對蔣鳴玉都很尊敬,這種尊敬裡又帶著畏懼,十分矛盾複雜。
具體表現就是,他們幾乎不跟蔣鳴玉正麵說話,但不停往園子裡塞禮物進來,還都是蔣鳴玉喜歡的。
論蔣鳴玉喜歡什麼,無非就是吃的與書籍。
吃的一大半進了安樂的肚子,書就他自己留著看了。
連帶著安樂都沾了光,收到了不少的禮物。
比如某款遊戲的典藏版CDK之類的。
最讓安樂震撼的還是蔣家天師一脈的人也來了。
所謂天師,在道家是指得道之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叫天師,隻不過外麵的人不懂,把風水陰陽家、降妖伏魔的人全籠統喊作天師。
蔣家的天師是在道觀中有籍的,也拜師收徒,每隔一段時間,蔣家選一些家族裡天資聰穎的孩子拜師學習陰陽之術,延續家族的傳統。
除了蔣鳴玉是個例外,他從小不學畫符不學用卦,隻吃鬼。
那些天師們年紀大的穿著道袍,年紀輕的穿著改良中式西裝,走在一起,安樂可以察覺出他們身上籠罩著一股氣場,非常強大非常有安全感,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天罡正氣吧!
作為一支鬼怪眼裡的棒棒糖,安樂很羨慕這種正氣,眼巴巴地望著器宇軒昂的天師們。
好炫酷哦,好中二哦,好帥氣哦。
安樂與蔣鳴玉身上的姻緣關係,天師們自然都知道了。
他們對家主蔣述懷的做法不置可否,但對安樂都很友好,甚至給安樂帶了見麵禮。
安樂比接到蔣述懷的紅包還受寵若驚,因為天師們的禮物……
是一堆法寶!
安樂望著桌上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東西,驚得嘴巴能吞下一顆蛋。
有鈴鐺、令旗、項鏈手環,甚至還有天師印、捆仙鎖。
這麼大方的哦。
安樂一眼相中了其中的一把寶劍,那劍長三尺三,劍鞘上寫著符文,安樂用力將劍拔出鞘,青鋒寒芒,銳氣逼人,差點閃瞎他的眼。
居然是開了刃的,這是怎麼過安檢的啊?
安樂很喜歡這柄劍,開始琢磨應該掛在背後還是腰間,結果蔣鳴玉伸出手,將劍從他手裡拿過來,放回桌子上。
蔣鳴玉麵無表情地揭露了事情的真相:“估計是倉庫裡用不著的東西塞不下了,拿出來騙小孩。”
安樂不滿地撇嘴:“那就讓我拿著玩唄。”
蔣鳴玉無情地說:“你帶著這些撞上鬼,跟老弱病殘揣著刀去鬥歹徒一樣,就是給人送武器的。”
安樂無法反駁。
蔣鳴玉在一堆東西裡翻了翻,挑了個小的,丟給安樂,說道:“這個對於你來說,還有點用。”
安樂接過來一看,是一個小玻璃瓶,裡麵裝著亮晶晶的粉塵,瓶口塞著小木塞,瓶子上拴著一根繩,可以掛在脖子上。
這玩意好像小學女生喜歡的那種星星沙……
安樂滿臉嫌棄:“這是啥?”
蔣鳴玉示意:“有說明。”
安樂這才看見小瓶上貼著個標簽,上麵的字小得連他都要眯起眼睛看。
“淩波仙子塵,淩波微步,羅襪生塵,使用之後神思清明,足下生風,可口服可外用,塗抹在腳部,讓你擁有博爾特般的速度。”
嗚哇,淩波仙子的腳氣,誰會口服啊?
不得不說這玩意對他來說真挺有用的,遇到鬼他還能有啥作為,跑快點才是最要緊的事。
安樂望著其他炫酷的法寶,不情不願地把小瓶子掛在脖子上。
蔣述懷是最後一批來的蔣家人,他作為家主,這次是祭典的主祭,反而在後麵壓軸。
蔣述懷同樣住進這個園林裡,與蔣鳴玉的屋子位置對稱。伯父一來就把蔣鳴玉叫進房間談話,蔣鳴玉雖然一臉冷然,還是去了。
安樂就隻能無聊地在園子裡打轉。
自從他魂魄補好之後,再也不嗜睡,可能是之前睡多了,現在的精力超旺盛。
進了七月,鬼門已開,可這裡天師坐鎮,安全得不得了,蔣鳴玉由著安樂到處跑。
安樂好想拉著蔣鳴玉再去遊山玩水,但蔣家的祭祖典禮即將開始,蔣鳴玉很忙。
安樂百無聊賴地亂逛,再好的美景看多了也沒意思,他想著還是去上網打遊戲吧,就往書房那邊走。
安樂進了書房,本來想找一台電腦來玩,卻看見書架上掛著一個框。
那個框上包著一層牛皮紙,看著好生眼熟,安樂走過去,根據形狀認出這是那幅青溪小姑圖。
這圖他印象很深刻,他神魂不穩的時候被深深吸引,蔣鳴玉不讓他多看。
然後蔣鳴玉將畫從N城帶到這裡,他修補魂魄的時候,還奇怪蔣鳴玉為什麼要拿出這個畫。
如今他神魂穩固,應該可以看了吧。
安樂這麼想著,拆開蒙著畫框的紙,將小姑圖拿了出來。
畫上依舊是小橋流水過廟門,青溪小姑身處廟裡,捧著那塊雲錦。
雲錦本來圖案富貴色澤絢麗,如今卻生生少了一半,織好的布仿佛被人拆脫線一樣,留下一根線頭,從小姑手裡落下來,落到地上。那線九轉彎曲一直蔓延至畫外,安樂拿著畫,竟然就像拽著線頭一樣。
安樂終於記起修補魂魄時他聽到的聲音是什麼了。
那是織布機發出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