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爸爸,定不住它。”
“法力還不夠。”蔣鳴玉在一邊說。
符也貼了,朱砂也灑了,闕自武指揮兒子:“上全套!”
闕玄青居然從包裡拿出一塊布和一個伸縮杆,當著其他人的麵組裝起來,最後成了一麵幡旗。
安樂:“……”
現在啥都有便攜式的,好方便哦。
闕玄青一手執著引魂幡,一手拿著攝魂鈴,在僵屍的前方引路。
僵屍似乎遲疑了一下,原地晃動,一副要走走不動、動不了卻還能掙紮的模樣。
闕自武大聲吩咐兒子:“念正氣歌!”
闕玄青愣住:“啊?”
闕自武氣得跺腳:“我叫你背誦正氣歌!”
闕玄青更呆了:“我不會背啊……”
闕自武差點被傻兒子氣出心臟病:“小時候不是叫你背過嗎?”
闕玄青不好意思地說:“平時都用不上就忘掉了。”
眼見著闕家父子要上演大義滅親的戲碼,安樂瞅了一眼僵屍,眼見著僵屍就快掙脫出來,趕緊念道:“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今日份每日迷惑,混混會背誦正氣歌。
闕自武說:“你念沒用,要引路的趕屍匠念。”
安樂說:“那我背一句,闕先生跟著念一句。”
“好好好,我現在稍微記起來一點。”闕玄青連忙說。
安樂清清嗓子,開始背誦文天祥的《正氣歌》。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
舊時湘西的趕屍匠,就是憑著這一首正氣歌作為趕屍的口訣,以正氣牽引屍體,領著屍體翻越山山水水,回到久違的故土上。
石室裡的巨大僵屍在湖南口音的正氣歌口訣中徹底停止了動作,像機器沒了電一樣,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裡。
蔣鳴玉從闕玄青的背包裡抽出一張辰州符,不用明火,直接用自己的煞氣引燃,將燃燒的符紙投擲到僵屍身上,僵屍見火立即焚燒起來。
煞氣點燃的火焰是正紅的顏色,象征著無儘的業火,熊熊地燃燒著,最後僵屍化作一團灰燼。
這山洞裡的洞神與落洞女,各自走向了自己的歸途。
解決掉僵屍,所有人都像蛻了層皮,幾個人互相對視,好半天說不出話。
幾個人修整了一會,都不願在山洞裡多逗留,最後由闕玄青背起他們遺失的快遞,一行人按照原路走出了洞穴。
再次見到光線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晚陽的餘暉鋪灑在翠綠的山上,秀麗而壯美。
這裡盤踞的陰氣早已散儘,花草樹木露出原本可愛的樣子,空氣一片清新。
闕玄青背著姑娘的遺體,陽光照在她臉上,遮蓋住青灰的臉色,讓她看起來像隻是睡著了一樣。
自武物流的兩位老板,終於可以給自家客戶一個完美的交代了。
等他們下了山,坐上越野車返回寨子的時候,闕玄青才突然想起來:“忘記給餘小姐找她那堆破罐子了!”
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餘夢大方地笑笑,說:“看你們這麼辛苦,我大人有大量,這次就算了。”
闕玄青:“?”
當時是誰認定非要那些鍋碗瓢盆,纏著要跟來的?結果說不要就不要了?
安樂坐在車裡,撇撇嘴角,才知道那堆東西隻是個借口啊,人家的目的是一路觀察帥哥來著。
方才在石室裡,大夥竭儘全力對付僵屍,讓餘夢找個安全的角落待著,其他人都灰頭土臉,隻有餘大美人一根頭發絲都沒掉。
餘夢看了一眼蔣鳴玉,對闕玄青笑眯眯地說:“我已經找到我想要的了,謝謝你們,這次不虛此行。”
他們回到山寨休息,所有人洗了個澡,然後準備吃晚飯。
蔣鳴玉說什麼也不吃任何帶辣的飯菜了,安樂和他坐在一起,抱著瓦罐喝肚片稀飯。
辣椒吃多了,確實要養養胃。
吃完飯後,天色變黑,今天發生的事太多,安樂一時還睡不著,拖了把竹躺椅到寨子的空地上,靠在上麵看星星。
闕自武說他在石室裡正麵接觸過僵屍,屍氣入侵,最好用糯米拔除體內的屍毒,否則對身體不好。
他找老鄉要了糯米,平躺著,小心翼翼地將米粒貼在臉上,自製了個糯米麵膜。
祛毒順帶美容,挺好的。
安樂躺在椅子上,望著夜晚的天空,這裡有城市裡見不到的繁星,點綴在夜幕上,一閃一閃,明亮美好。
夜風輕輕拂過,安樂擔心臉上的糯米,小心地用手擋在臉側,他看著星空,哼起了歌,腳尖隨著節拍一晃一晃。
蔣鳴玉走到他的身邊,見他敷著麵膜哼歌抖腳的愜意樣子,也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大佬,你還好吧。”安樂臉上全是糯米,頭也不能動,就這麼梗著脖子問蔣鳴玉。
蔣鳴玉知道他是問辣不辣的事,便說:“還好。”
湖南的鬼真的給他很深刻的印象。
“下次我們去海南吧,那裡的鬼是芒果味的,你應該喜歡。”
蔣鳴玉伸手敲安樂的腦袋。
安樂嘿嘿笑笑,又問:“大佬,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他們從家裡出來已經一個多月了,先是去了江蘇接著來到湖南,安樂的暑假都快過完了。
“想回去了麼。”蔣鳴玉垂眼看著他,問。
“這裡好吃好玩,景色也美,可我們出來太久了。”安樂說著,“我有點想江大廚和將軍了。”
雖然江虹會跟他視頻聊天,還會發將軍的照片過來,可安樂還是希望能直接回去抱抱他的雞。
蔣鳴玉說:“闕家父子還有些問題要善後,等他們處理完,我們就跟著他們的車回C城,大概兩三天的樣子,然後我們就回家。”
“好。”兩三天他還是等得了的。
安樂和蔣鳴玉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說:“大佬,你給我補了魂魄之後,我感覺好多了,這次遇到鬼和僵屍我表現得很不錯吧。”
蔣鳴玉沒有戳穿他看到懸棺時的慫樣,隻是說道:“有進步。”
得到大佬的表揚,安樂很開心,這回跟闕家父子聯手闖副本還蠻順利。兩位湖南漢子雖然總鬥嘴,但大方熱情又爽快,本事也強,這次安樂基本上沒有吃什麼虧,事情解決了,他最後隻染了點屍毒,用糯米敷敷就好。
“就是不知道這個糯米要敷多長時間。”安樂的臉埋在米粒裡,隻露出一雙黑亮的眼睛,大晚上的看著有點駭人,還容易引發密集恐懼症。
蔣鳴玉見著他臉上的糯米有慢慢變黑的趨勢,知道他體內的屍毒已經在拔除,但糯米麵膜什麼的,效果實在太慢了。
幸好安樂的屍毒不是很嚴重,這次不必用熏香將他迷倒,蔣鳴玉突然說:“張開嘴。”
“誒?”安樂沒懂。
“張開嘴巴。”蔣鳴玉說。
“可是張嘴麵膜就皺了。”
蔣鳴玉:“……聽話。”
安樂奇怪地張大嘴,他一動,糯米粒就順著他的臉滑了下去,他剛想抱怨,就看見蔣鳴玉的身體俯下來,遮擋住他的視野,讓他無法再看到璀璨的星星。
蔣鳴玉的眼睛比星辰還明亮漂亮。
蔣鳴玉低下頭,湊近安樂的鼻子,和他臉貼臉,他們呼吸交疊,安樂懵了,腦海裡一片空白。
蔣鳴玉在他的唇瓣附近深深吸了一口。
安樂能感覺到溫熱的氣息,他們的嘴唇在最接近的時刻,大約隻有半厘米的距離。
蔣鳴玉輕易地吸走了安樂身體裡的屍氣,品了品,皺起眉頭:“一股鹹菜味。”
而安樂則是石化在躺椅上,怎麼也合不攏嘴巴。
“=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