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不高興了,說:“彆裝我們老安家的人。”
晏之南轉過頭去, 自言自語:“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攤上你這麼個坑爹兒子。”
“哇, 誰是誰兒子呢?”越說越離譜了, 安樂氣呼呼地要跟晏之南扯清楚。
晏之南服了他了, 說:“你是我祖宗!快點乾正事。”
安樂這才生著悶氣去查看辦公室裡的電腦。
電腦果然運行著《絕境生還》, 跟一樓的大屏幕是同步的。
安樂想操縱電腦退出遊戲, 可是不管怎麼按鍵盤鼠標都沒有用。
“要不直接把電腦砸了吧。”安樂看著遊戲界麵, 摸摸下巴, 轉過去征求晏之南的意見。
晏之南站在門口,來一隻鬼打一個,他揮舞著鍵盤,動作行雲流水, 淡雅而朦朧的墨蓮綻放又凋零, 有種點墨江山的感覺,好像在繪畫秀致的煙雨。
晏之南手裡拿的仿佛不是鍵盤,而是一隻筆一樣。
安樂怔怔看著一幕,總覺得似曾相識。
晏之南一鍵盤一隻鬼,說:“陣眼砸了我們就真出不去了, 想彆的辦法。”
安樂無奈地說:“你是玄學專家,我不是啊, 我哪有什麼辦法。”
晏之南沒好氣地說:“愛打這種遊戲的是你又不是我, 你平時不是自稱遊戲高手, 這都搞不定?”
安樂抓抓頭, 隻能繼續研究那台電腦。
客戶端上的畫麵依舊切放在古墓地圖上,地圖裡空無一人。
肯定是這樣啊,玩家現在都在食堂裡呢,安樂是屠夫,四個鬼被困在一樓。
遊戲界麵可以進行各項操作,但無法退出,安樂握著鼠標到處亂點,並沒有作用。
專區的規則是“不死不休”,有人死才算遊戲結束,實際上五個玩家裡隻有安樂是人類,要死隻能是他死,其他四隻鬼怎麼再死一遍嘛。
也就是說這個陣法的破解之道,是安樂的死亡。
太惡毒了。
那兩位受害者也是這麼被害死的。
安樂一屁股坐到辦公室的椅子上,鎖緊眉頭。
不能讓遊戲繼續害人。
安樂問晏之南:“如果我們出去了,這個專區還會存在嗎,還會繼續尋找下一個受害者嗎?”
那些鬼源源不絕,晏之南打著還算輕鬆,安樂覺著他拍一晚上都沒問題,晏之南說道:“我估計有人將陰邪的咒語寫進了程序裡,以木馬的形式掛在這個遊戲的客戶端中,通過這種方式來害人。”
安樂聽著一愣一愣:“這麼高級呢。”
晏之南抽空扶了扶滑下去的眼鏡,說:“你以為呢,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不是工科生嗎?這都不懂?”
安樂感慨科技與玄學均發展得如此之快,說:“我懂了,找個懂玄學的程序員將這段編碼破壞掉,專區就會從遊戲裡消失了。”
安樂這才鬆口氣,目前的當務之急是要從食堂裡逃出去。
晏之南打的這些鬼感覺像是外掛懲罰,關鍵還是在那四隻玩家鬼身上。
如何消滅那四隻鬼,才能讓遊戲係統判定人類玩家死亡……
安樂想著,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大聲道,“哎呀!讓大佬吃——”
安樂喊了一半,想起晏之南在這裡,把後半句話吞了回去。
不死不休模式,讓蔣鳴玉把四隻鬼吃掉不就完結了?
安樂不信都吞進肚子裡了,還能不算數。
晏之南問:“吃什麼?”
安樂咳嗽幾聲,忽悠過去,說:“我是說等大佬來了,我們就可以出去了。我這麼久沒回去,他應該來找了。”他跟晏之南解釋,“大佬就是我家先生,抓鬼很厲害的,他叫蔣鳴玉。”
既然晏之南也是玄學界的人士,應該聽說過鳴玉先生的大名。
不過晏之南之前透露過,他早就知道蔣鳴玉的存在。
晏之南不屑地“哼”了一聲,說:“你最好祈禱他不要進來,否則也是被困住的份。”
“才不會,我家先生可厲害了。”安樂無比相信蔣鳴玉,一定要維護蔣鳴玉的高大形象。
晏之南動了動嘴唇,把不服氣的話語憋了回去。
安樂開始在辦公室轉圈圈,滿臉急切:“大佬怎麼還不來?”
人是經不起念叨的,當門外腳步聲響起的時候,安樂衝出辦公室,晏之南拉都拉不住。
蔣鳴玉的身影出現在二樓的拐角。
他皺著眉頭,臉色陰沉得可怕。
這是第幾次了,安樂總在不知不覺中陷入危險的境地,在路上走著會見鬼,上學也會遇到鬼。
這所大學在自殺事件結束的時候,崔喚曾經領著蔣家的天師徹徹底底地打掃過一遍,彆說惡鬼了,就連地縛靈都給請回去,所以蔣鳴玉才會放心地讓安樂在這裡念書。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安樂本該在天黑之前回家,眼見著到了時間,卻沒見人影,蔣鳴玉打電話也沒人接,他立馬意識到又出事了。
蔣鳴玉一路尋到學校,發現食堂的方向有著鋪天蓋地的陰氣。
那一瞬間蔣鳴玉就怒了。
哪個孽障竟然敢無視蔣家的清退,到學校裡來找安樂的麻煩。
蔣鳴玉一方麵想把這世上所有的鬼怪全滅了,另一方麵又想把安樂關起來,不要去上學,不要走到外麵,乖順地待在他身邊就行。
這種不理智不是他的風格,讓他更加煩悶。
蔣鳴玉踏進食堂,所見之處,到處都是鬼,他差點沒把這裡給掀了。
直到他上了二樓,看見安樂跑出來,衝著他笑。
蔣鳴玉一愣。
他有一段時日沒有看見安樂笑了,自從安樂跟他鬨彆扭以來,見著他低頭就跑,如今安樂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蔣鳴玉的火氣奇跡般地被撲滅了。
還是笑著好,安樂的笑容很可愛。
安樂跑到蔣鳴玉的跟前,開心地說:“大佬,等你好久了。”
蔣鳴玉伸手抓住想要乾擾安樂的鬼影,隨手丟到一邊,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安樂比比劃劃地講述事情的經過,蔣鳴玉沉默地聽著,晏之南站在兩個人的身後,瞪著手舞足蹈的安樂。
辛辛苦苦打鬼的人是他好不好,悶騷大叔一來,立刻就把他丟到腦後了。
時間有限,安樂簡短地講完來龍去脈,湊近蔣鳴玉,不讓晏之南聽到,小聲說:“所以大佬,你把那四隻鬼吃掉,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蔣鳴玉低頭看他近距離的臉,他們好久沒有貼得這麼近,安樂似乎忘記他在單方麵冷戰,變得和以前一樣依賴。
蔣鳴玉簡短地說:“走。”
兩個人就要往樓下走,晏之南冷冰冰地在後麵咳嗽。
……對哦,還有晏之南,安樂這才不好意思地回頭,給蔣鳴玉介紹:“這位是我的同學晏之南,雖然不知道他是哪門哪派,反正抓鬼也很厲害。”
晏之南和蔣鳴玉這才正式打了照麵,晏之南狠狠瞪著蔣鳴玉,說:“悶騷大叔。”
蔣鳴玉:“?”
現在的學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