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安樂就時不時帶些吃食去廟裡祀奉星君,每次的食物都會不見了。
安樂就這麼在京城裡生活了一段日子,他沒搞清楚這次來鏡中世界的意義是什麼,好像一切都很平緩,就在這時候,安樂收到家鄉的來信。
信件比那些文書好懂多了,安樂一個字一個字地讀,無非就是父親囑咐事業,母親嘮叨生活的一些話。
信裡再次提到安子悅的大劫一事,母親很擔心,千裡迢迢向得道的道觀求了平安符回來,隨著信件一起寄過來,再三叮囑兒子要多加小心。
安樂將平安符收到身上,若有所思,揣著信去了一趟文曲星君廟。
安樂站在星君的銅像麵前,仔細打量著文曲星,覺著他好像長胖了一點。
安樂摸摸下巴,在銅像前放上帶來的食物,朝著文曲星像拜拜,口中念念有詞。
“星君那些小吃很好吃吧?好吃你就多吃點,我繼續給你帶,不過呢……”他笑嘻嘻地衝著文曲星眨眨眼,說,“既然吃了那麼多,我有事情請星君幫一下忙,星君應該不會拒絕吧?”
文曲星:“……”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就是這個道理。
安樂說:“我媽說算命的給我算卦,說我命中有一次大劫,安全渡過這次劫難以後就能飛黃騰達。我也不知道那個劫難到底是什麼,不過星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定能算出來,所以向我透露點唄。”
安樂說完,等著文曲星顯靈,可過了半天也沒有動靜,安樂繼續說好話:“星君不會這麼小氣吧,就提點一下下,讓我好提前做準備。”
文曲星還是沒有反應。
安樂假裝生氣,拿起銅像前的食物就走,說:“不幫忙就沒吃的了。”
就算這樣,廟裡還是一片安靜,隻要安樂不說話,便沒有任何聲音。
安樂也沒轍了,把食物放回去,說:“好啦好啦,我沒有那麼小氣,東西給你吃。”他這麼說著,“我知道天機不可泄露,你要是太為難就算了。”
他留下食物,歎了口氣,收拾收拾,準備離開。
他剛轉身,“啪”地,有一個東西掉在他麵前。
安樂愣了愣,彎腰撿起那東西,放在手裡一看,是文曲星的那支筆。
隻不過銅像上的筆是銅製的,而這一支是貨真價實的毛筆。
安樂揚起頭,看向銅像,文曲星手裡還攥著筆,那安樂手裡的是怎麼來的?
安樂握住毛筆,筆杆上刻著北鬥七星,隻是這麼拿著就有一股子靈氣從手心傳到身體裡。
安樂立刻明白這恐怕是文曲星的法寶,文曲星雖然沒有點破他的劫難,卻送他法寶幫助他渡過難關。
安樂大喜過望,連忙說:“謝謝星君!星君真好,我以後還拿東西給你吃,等我渡過大劫之後飛黃騰達了,就把這個廟修大一點,讓你的香火旺盛,永遠都不愁沒供品吃!”
文曲星沒有回答,安樂再次朝著銅像拜了三拜,這才抱著筆離開。
他回到家,到了晚上把筆拿出來,仔細端詳這支毛筆,筆管上刻著的星辰流光溢彩,讓整個筆身看起來像天幕一般。上麵七顆明星閃耀如同明燈,看久了隻覺得這筆墨就像無窮無儘的黑色天際,那些星辰如同瑰麗的辭藻,拿著筆連胸懷都變得浩瀚,讓人想奮筆疾書。
這筆怎麼用,安樂還不知道,他握住筆杆沾了點墨,試著在紙上寫字。雖然他狗爬一樣的字還是像狗爬,但每寫一個字從筆尖淌出一朵一朵的墨蓮,墨色的蓮花孤傲而風姿亭亭,在紙張上綻放,一層一層鋪開,旁邊的墨跡星星點點,似乎有水波在蕩漾。
安樂怔住。
他見過這種墨蓮,就在晏之南的鍵盤上。
這是怎麼回事?
安樂拿著筆發呆好久,思考了無數種可能,最後沉默地用清水清洗筆毛。
他一邊清洗一邊繼續出神,冷不防感覺洗筆的水缸裡傳來巨大的吸力,把他往缸子裡拽。
臥槽,這就要回去了?他還沒搞清楚法寶怎麼用呢!
接著,他站在了學院廁所水池的鏡子前。
安樂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呆了幾秒,立刻轉身背著書包“噔噔噔”地往外跑。
他有一種強烈的想法,他要去找晏之南。
安樂剛跑過拐角,冷不防被人揪住了衣領,止住步伐。
“你怎麼又在學院裡跑,跟你說過很危險。”
安樂扭過頭一看,君弈正眯著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