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筋動骨一百天,蔣迎南雖然年輕恢複的快,但也用了兩個多月身上的骨頭才算是長好了。自然他就錯過了早稻插秧,這些日子往城裡送兔子,也都是蔣帶妹在乾了。
他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穿越過來還有這麼個弟弟,要不然像現在這樣受了傷,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蔣帶妹雖然不太聰明,但人很實誠。哥哥受傷之後家裡的活他就開始一把抓,無論是下地乾活還是去城裡賣兔子,不需要誰說,自己就乾起來了。
蔣迎南覺得這樣帶妹實在吃虧,賣兔子的錢就想多分點給蔣帶妹。蔣帶妹說什麼也不要,最後兄弟倆五五分成。帶妹媳婦對於錢一向沒什麼概念,在她看來一家人幫忙也是應該的,所以對這方麵也沒有意見。
稻子都成熟的時候,學校裡都放了假。十一歲的小寶又開始在家做飯帶小孩,家裡的成人都去乾活了。
秋收這一年裡最忙的時候,蔣迎南出現在了大家的麵前。
村子裡那些猜測他摔殘了,以後就是個殘廢的人徹底沒話說了。哪個殘廢乾起活
這麼麻利?蔣迎南在田裡彎著腰割稻子,何翠芝挎著個籃子過來道:“老大啊,累不累啊?”
這大熱天的乾活怎麼可能不累?蔣迎南這個人十分的實誠,從來不整那些虛頭巴腦的,他道:“累啊媽。”
何翠芝立刻就心疼的不行,“你歇著,媽幫你乾。”
“哎彆呀。”蔣迎南再怎麼樣也不能自己不乾讓何翠芝來幫她乾活呀,“媽我行的,乾活哪有不累的?”
“那不行。”何翠芝道:“你這手剛好,要是累壞了,留下後遺症怎麼辦?”
“不會的您放心。”蔣迎南知道光勸是沒用的,所以他道:“你要是幫我割稻子,那我就隻能去幫你曬稻了。那打稻一下一下的,可比割稻傷手多了。”
何翠芝一想也是,就不堅持了,道:“要是真累了就彆乾了,我們家不缺這點工分。”
“哎,我知道。”蔣迎南道:“媽你放心,我又不是呂青。”
前幾天呂青在地裡乾活,一不小心把手給弄破了。一心想證明自己的呂青,想著輕傷不下火線,誰也沒說繼續在田裡乾活。然後傷口感染了,手腫得老高。去醫院又是清創又是消炎的,反正這段時間是不能乾活了。
一提起呂青,何翠芝就忍不住歎氣。這媳婦哪裡都好,照理說書讀的好人也不會笨呀,可偏偏乾的全是蠢事。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下工的時候,在床上躺了挺久的蔣迎南累的腰都挺不直了,磨磨蹭蹭的往家裡走。還沒走兩步就被何建設給叫來了,蔣迎南愁眉苦臉道:“舅,有什麼事不能吃過晚飯再說嗎?我現在好累啊。”
何建黨也穿著一身乾活的衣服,道:“我累死了,吃過飯就要睡覺,誰有那閒工夫和你慢慢說?”
行行行,他是舅舅他有理,蔣迎南就跟著何建黨去了他家。
何建黨從抽屜裡拿出了幾張紙,道:“這是要送到縣裡去的報名表,你家是有兩個人要考試?那回去讓她們倆把表填好,明天拿給我,我送到縣裡去。”
蔣迎南拿著報名表看了兩眼道:“舅,再給我一張唄。”
“嘖。”舅舅瞪大眼睛道:“你以為這是廁紙呀?還再給一張?”
“怎麼報名表不夠啊?”蔣迎南問道。
“那肯定是不夠的。”何建黨道:“我們生產隊高考的名額一共就這麼幾個,要考試的知青又那麼多,一張都不能浪費。”
蔣迎南在何建黨麵前坐下,道:“那這樣的話,你都打算給哪些人?”
“除了你家那兩個,其他的就按照工分多少來給。”何建黨歎氣道:“這也是沒法子的。”
桌子上有一個名單,蔣迎南拿過來一看,看見有些人名字後麵打了個勾,看樣子這些就是能拿到報名表的人。蔣迎南道:“這個楊秀家的那個朱勤,他都沒怎麼乾活,哪裡來的工分?”
何建黨道:“他是沒乾,但是楊秀替他乾了,工分都給了他,所以也在名單上。”
蔣迎南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隻會靠女人的,他道:“要不把他刷下,再多給我一張報名表。”
“你要那麼多報名表乾什麼?”何建黨道:“上茅廁啊?”
“……舅舅,能不能不要三句話離不開茅廁。”蔣迎南道:“我自己就不能考嗎?”
“你?”何建黨看著蔣迎南,“你當初小學三年級就沒念了,彆浪費資源了,快走,你舅我忙著呢。”
“舅舅,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蔣迎南表情嚴肅道:“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我了。”
舅舅何建黨麵無表情道:“我每天都能見到你,根本沒彆過三日。”
“……”蔣迎南決定耍無賴,“你還記得上次有人從城裡給我寄了很大一個包裹嗎?裡麵都是書,我都有看書的,我是真要考。”
何建黨嫌棄道:“你能看個什麼書?你看的懂嗎?”
麵對這樣不遺餘力貶低自己的舅舅,蔣迎南心累的不要不要的,他道:“我看不懂但秋凰看得懂呀,她都教了我好幾個月了。”
“真的?”何建黨有點心動的,要說呂青和葉秋凰就算是媳婦,那也不算是最親的。但蔣迎南不一樣啊,他是親姐姐的大兒子呀,他要是考上了大學,那也算是他們家出了一個大學生了。
這可是大學生啊,出來之後是直接分配工作的,不比在農村裡種一輩子田有出息?
何建黨道:“你說真的?沒騙我。”
“我什麼時候騙過舅舅你?”蔣迎南道:“家裡人我隻有舅舅你沒有騙過。”
“哦……”何建黨端起了茶杯道:“就是說其他人全騙過咯。”
蔣迎南:“……嗯。”
蔣迎南拿了三章報名表回去,楊家那邊就被何建黨給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