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呂父呂母這才回了旅館。原本何翠芝還要留他們住一晚,可呂母想起旅館裡還有一個醉的人事不省的兒子,不回去不行啊。
既然這樣何翠芝也不好留他們,就順口問了一句,“那你家小二在旅館,吃了晚飯沒?”
呂母忽然清醒過來,這才想起小二他可能還在餓著。見呂母的臉色,何翠芝就明白了。她就道:“肚子不能餓著呀,要不我去給做點菜,你帶回去給你家小兒吃。”
呂母是個體麵客氣的人,最害怕的就是麻煩彆人。自己夫妻倆在這吃好了,完了還帶上飯菜走,說出去多丟人呐,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的是土匪呢。
她腦子一轉,看見了桌子上的殘羹冷飯,就道:“米飯還有嗎?”
“飯還有。”何翠芝道:“但是菜沒有了。”
“沒事。”呂母道:“親家母呀,麻煩借個飯盒用一用。”
何翠芝不明所以,拿了飯盒出來。呂母往飯盒裡盛了一半的米飯,之後又在一桌子的殘羹冷菜裡挑挑揀揀,夾了一些看樣子不那麼像剩下的給放進去。之後把紅燒肉的湯汁給澆在了飯上,何翠芝看了一會兒,糾結道:“這樣能行嗎?”
“行。”呂母笑道:“我家小二不挑嘴,這樣就夠了。”
一旁看了半晌默默不說話的呂青麵露複雜之色,這要是被二哥知道了,家裡屋頂估計都得掀了。
呂亦一個人在旅館裡孤苦伶仃,餓的縮在床上可憐又無助。他幾次都想去飯店了吃了算了,可是又怕父母回來看不見人。等他終於受不了了拿了飯票出去了之後,飯店已經關門了。
這麼早就關門,這是對錢不感興趣呀……
他坐在床上等了許久,恍惚間又要睡著了,這時候開門的聲音將他驚醒。
呂青衝著門的方向道:“媽?”
屋子裡的燈瞬間亮了,呂亦閉上了眼睛,光線太刺眼。
“小二醒了呀?”呂母道:“吃了晚飯了嗎?”
她是這麼想的,如果呂亦已經吃過了,她就立刻把飯盒裡的飯菜都扔了。結果呂亦道:“沒呢,你們去哪兒了?給我帶飯了嗎?呂青呢?”
“哦……沒吃呢。”呂母有點心虛的拿出了飯盒,“媽倒是給帶了點,就是怕不和你胃口。”
“我哪兒有你們講究?”呂亦從床上下來,從呂母手裡拿過飯盒打開一看,道:“這是蓋澆飯嗎?”
嘗了一口,呂亦點頭道:“味道不錯呀。”他讚了一句,然後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是真的餓了,一飯盒的飯菜不一會兒就吃完了。吃完之後呂亦一邊擦嘴一邊道:“呂青呢?回學校了?”
“哦沒有。”呂父道:“她回她婆家了。”
“……等等。”呂亦抬起手道:“你剛剛說什麼來著?你說她回哪兒了?”
“婆家呀。”呂母睜著眼睛無辜的說。
“婆家?她哪兒來的婆家?”呂亦瞪著眼睛道:“你該不會是說,她回你個騙了她的野男人家裡了?”
“什麼野男人?人家小蔣挺好的。”呂母微笑道:“我和你爸就是剛剛從親家母那兒吃了飯回來的,親家母對囡囡可好了。”
呂亦隻覺得自己被一道九天神雷劈中了天靈蓋,腦子是亂成了一鍋漿糊。
他受打擊太大,忍不住伸手扶住椅子來穩固身體,他艱難的看著自己的父母道:“怎麼了啊究竟?我不過是睡了一下午而已,怎麼就這樣了呢?”
呂母也奇怪呀,小二之前不是和女婿喝的挺好嘛,怎麼現在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呂母道:“小二你怎麼了呀,我們和你爸去親家母家看看怎麼了?你是在怪我們沒帶你?那誰讓你喝多了呢,難不成把你扛去?”
“不是……”呂亦道:“我們不是說好了無論如何得把妹妹給帶回家嘛,你們怎麼就去認親了呢?那個男人他騙妹妹,你們也被騙了?”
“哎喲,彆這麼說小蔣。”呂母嗔怪道:“什麼叫他騙了我們?這不是你先接納的人家,我和你爸這也是看你的意思行事呀。”
“我接納了他?”呂亦不可置信的拍著自己的胸口,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雙重人格,另外一個人格趁著他喝醉了,就跑出來胡說八道。
他恐懼的問:“我喝醉了之後是不是說什麼了?”
“沒有啊。”呂父道:“你喝醉了回來就睡了,躺床上一動不動的,哪裡會說什麼。”
“那……那我怎麼就接納他了呢?”呂亦茫然道:“你們是從哪裡得出的結論,我已經接納他了?”
“你們都一起喝酒了呀。”呂母道:“稱兄道弟的,還把女婿帶回旅館給我們介紹,還約下次再一起喝酒。這還不是接納了?”
“……”
呂亦伸手使勁揉了一把臉,他正在努力理清楚腦子裡的那一團亂麻,好半天之後他道:“你是說和我一起喝酒那個蔣老弟,就是那個騙了妹妹的野男人?”
說到現在呂父呂母也發現不對勁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呀?我又不認識他!”
呂亦抓狂的吼了一句,然後想起他和蔣帶妹在學校食堂聊天的內容。蔣老弟說她媳婦是學校學生,還說他媳婦和自己同姓……
“天呐,這麼巧的嗎?”呂亦雙眼帶著最後的掙紮看著自己的父母道:“所以,剛剛你們在他家,相處的愉快嗎?”
“好得很呢。”呂母興奮的道:“他家條件不錯,親家母人又好,還有他家的小妹妹,真是又聰明又可愛。比囡囡小時候還好玩,真是好討人喜歡喲。”
呂亦:“……”
呂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著臉,他感覺心臟要炸,好像隨時可以吐出一口黑血出來。
呂父連忙拍拍興奮中的呂母肩膀,道:“彆說了彆說了,小二看起來不對勁呢。”
呂母關心的問道:“小二呀,你怎麼了?”
呂亦騰的一下站起來,捏緊雙拳仰天怒罵道:“姓蔣的騙子!你騙了我妹還騙了我,我跟你沒完!沒完!!!”
一旁的呂父呂母都驚呆了,兒子突然變得這麼可怕,他們真的感覺好害怕……
蔣帶妹醉的也很厲害,一直到蔣家人吃完飯以後,他才醒過來。醒來的時候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呂青在一邊照顧他。
蔣帶妹睜開眼睛之後,茫然了許久,直到呂青給他擦臉,他才道:“我怎麼回來了?”
“大哥被你回來的。”呂青道。
“哦。”蔣帶妹點點頭,然後又道:“你怎麼回來了?”
“我跟你一起回來的呀。”
蔣帶妹伸手敲了敲腦殼,想起自己之前買了零食是打算去學校送給呂青的,然後碰到一個哥們要吃飯,他就把那哥們給帶到了學校食堂。然後那哥們說要喝點,於是就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