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7)(1 / 2)

() “今年春耕之際,如往年種上瓜苗。卻不知為何,幼苗儘數枯萎。不過,這並非他們盤旋城門的原因。”

“先前,鄉人集錢,向縣衙買了東直門官道旁的攤位,挑些蔬果進城販賣,賺些生計。如今瓜苗枯萎,原先也不求朝廷補款。村中幾人為湊今年稅賦,商議後用僅餘的積蓄,去彆處低價收購了一些,想著擔到攤位上賣,也能混些時日。”

“但近日,因為官道狹窄,常有馬匹受驚傷人事件,丞相大人便請奏陛下,清道拓寬。如此一來,這些攤位,自然不能再留了。”

“這原本是好事,不成想卻是問題症結。收銀子的是縣衙。清道的,卻是金吾衛。金吾衛不聽他們言語。縣衙不予接見。如今真是竹籃打水。田中無糧,積蓄無存,還留了幾擔子的蔬果,放到如今,也已是腐爛。血本無歸。他們才慌了。”

“此時朝廷派營田使去查看情況,不成想那官家人心術不正,要收些銀子才肯辦事。鄉裡又確實沒錢了,他們便坐視不管,還以此威脅,不予撥款。鄉裡的壯漢氣不過,才莽撞動了手。”

“這幾人便添油加醋的上報朝廷。而村民又不知真相,性格衝動,急於進城,對門吏多加推攘。衙令見事情鬨大,怕遭追責,便擅報罪名。如此,才有了暴民一說。”藺翁少說話的語速不慢,卻是咬字清楚,邏輯鮮明,思維敏捷。

將前因後果,一趟說了清楚。

此人善辯。

曦月敲著戒條問道:“那該是誰的錯?”

藺翁少撇嘴,扭過臉行禮道:“是先生說的對。我等之前多有誤解,謝先生提點。”雖然他是世家子弟,有著傲氣,但是對於這一位先生,他還是發自內心的敬佩的,雖然他僅僅隻給自己上了兩堂課,但是從哪一堂課之中,就可以看出她的水平。

曦月撐開半闔著的眼皮,忽然發出聲冷笑,有些滲人。

眾生不解。

曦月攤開手問:“可還有異議啊?”

又是這個問題。

眾生間略有騷動,互相對視,以做確認。

曦月挑眉:“問清楚了?你問了幾個人?問了哪些人?相關的有幾人?知情的有幾人?目擊的有幾人?旁觀的又有幾人?”

曦月怒道:“先前聽信官吏的一家之言。如今重蹈覆轍,見他們可憐,又聽信他們的一家之言。莫不是你們以為這世間,耳聽即為實?自己覺得可信便為真?比的是誰人更可憐,而不是誰人更可信。你說可笑不可笑,荒唐不荒唐!竟還不覺得自己錯,你說你是愚鈍還是愚蠢!”

藺翁少道:“可這皆是我等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俱已問的清清楚楚,仔仔細細。絕無紕漏。”

“你隻問了一方的人,他們對完口供,自然毫無紕漏。”

曦月轉而麵向他,“問過門吏了嗎?問過過路百姓了嗎?為何他們在城門盤旋數日之久,被稱以暴民卻無人反駁?打傷官吏的村民是哪幾個人?打傷人的理由真的就如他們所說嗎?一村之人,全數無辜嗎?考慮過了嗎?”

藺翁少氣道:“先生,你先前說他們是對的,如今又說他們是錯的,那你究竟是為何意?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答案?”

就在這個時候,澹台盛澤站了起來,對著曦月一拱手,問道:“先生,學生不知您是否在教我們要如何明辨是非。而從這一件事,師傅是想要然我們知道,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對錯,並且以後無論如何,都不可偏聽偏信,是嗎?”

曦月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澹台盛澤,真的是不負自己的期望:“沒有錯,四皇子,現在我就和你們好好說一說,我覺得對錯又有何用?這世間原本就有許多是非難辨之事,除了大善大惡,也沒多少絕對對錯之事。如何辨彆,是將來交到你們手上決定的!”

“觀念不同不是錯誤,但,不明真相便妄下結論,是錯!是大錯!”

“這件事情況到底如何暫且不論,但是我要教給你們的,就是明辨是非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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