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營轉了兩圈,又開始埋怨馮賓:“如果當時的親沒退,你現在也有理由進去了!”
馮賓也不說當時是馮營聽馮瑄的去退的婚,道:“你現在也可以再進去一次,就說要代我提親。”反正他老婆已經回娘家了,說除非馮賓從馮家一路跪到她家,不然休想讓她回去。
不過當時哪怕是馮甲都聽出來了,馮賓是在嘲笑馮營。
誰知馮營把這話當真了!第二天竟然真的去找蔣偉,說要求見大公子。
蔣偉道:“你見大公子有何事?”
在蔣家屋簷下,那是一定要低頭的。
馮營假裝沒看到蔣偉坐上首,他進來連站也不站起來一下,對他說話就像對他蔣家從人。馮營連臉色都沒變一下,直言道:“我有一弟,願求娶大公子之女。”
蔣偉瞪大眼,突然笑起來,“馮營,女公子身上流的可是永安公主的血!她用你馮營的車駕,以綾紗做簾,用錦繡鋪地,這等樣人,怎麼會入你馮營的眼?”
旁邊還在受罰,隻著內衣跪在地上的蔣盛都驚訝的抬起頭。
馮營道:“非是女公子,乃是另一人。”
蔣偉聽到不是薑姬就沒興趣了,揮揮手道,“盛兒,你領他過去吧。”
蔣盛借口要回去換衣服梳頭,趁此機會叫來一個童兒道:“等我跟那老匹夫走了以後,你趕緊去問我爹……”他小聲對童子交待了一番,才整整衣冠出去了。
他帶馮營走這一路,走得比烏龜都慢,千辛萬苦終於到了薑元這裡,已經是中午了。
馮營走這一路汗把衣服都浸透了,蔣盛硬是能帶著他在盛夏在他家裡繞了七八圈!不過馮營硬是跟上了,沒有對蔣盛說一句不好聽的,搞得蔣盛都鬱悶了,什麼小手段也使不出來,隻好把他帶到薑元這裡。
薑元正在與薑武和薑奔對打,他以一敵二,雖然無人叫好,自我感覺卻不錯。
蔣盛帶馮營繞過小橋,看到這一幕時,兩人都愣住了。
“這是,柳家槍?”蔣盛仔細認了認,確實是柳家槍,但大公子怎麼會使柳家槍?
馮營卻知道薑元從漣水離開後就去了肅州柳家,在柳家住了四年後,不知為什麼突然逃了出來。他聽說的是柳家想把女兒嫁給薑元,他才跑了。現在看,說不定是真的。因為薑元竟然會柳家槍,這是柳家隻傳嫡脈的槍矛術,會傳給他,想必是打算日後由薑元和柳女的孩子來繼承柳家。
……怪不得他要跑。
馮營竟然有些同情薑元了。
薑元教給薑武和薑奔的自然不是柳家槍,隻是一些簡單的格擋之術,但今天他卻教了他們半招,隻這半招,就把薑武和薑奔手上的槍矛打下去不下一百次了。
“撿起來。”薑元隻是輕喘,薑武和薑奔卻已經喘不上氣了,他們每人的兩條手臂上都是層層疊疊的青紫,連手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馮營是想等一等的,蔣盛卻上前道:“求見大公子!”
馮營心中暗笑,這蔣盛倒是把他爹的霸道學了個十成十,隻是這城府卻一分沒得。他突然老神在在,積攢多日的焦燥都被蔣盛給解了。
薑元被打擾也絲毫不怒,反倒因為看到馮營那張老臉而高興了起來,笑嗬嗬的用槍杆擊了下薑武與薑奔的屁股,“快去換衣服,讓人看了笑話!”
蔣盛之前來可沒見過這兩人,奇怪他們之前是藏在哪裡?上前一步道,“某也粗通武藝,願請大公子指教!”
薑元愣了一下,打量了下蔣盛,笑道:“指教不敢,請!”
蔣盛就脫下長袍,赤膊擎一根長矛,舉步上前。
薑元單手持矛,似乎沒有一點防備。
馮營看蔣盛仿佛衝陣一樣衝殺上去,一手掩口,遮住笑意。如果薑元當真在柳家學過四年,那蔣盛想必不是薑元的對手。
果然蔣盛剛衝上去還沒對上半招就被薑元挑了矛,捂著手臂跪了下去。
薑元見蔣盛跪下,胸中鬱氣一掃而空。他把矛尖徐徐抵到蔣盛喉間,連馮營都上前一步準備求情時,蔣偉趕到了,他快步奔來,衝薑元喊:“求大公子饒了小兒!”
馮營馬上對跑來的蔣偉說,“大公子不過是教導他一招半式,蔣公何必驚惶?”
薑元也把矛尖移開,笑道:“一時玩笑,令公子受驚了。”他把手伸給蔣盛,拉他起來。
一場風波似乎消弭無形,幾人移步到室內,薑元去更衣,馮營趁機對蔣偉說,“蔣公來得好快。”蔣盛拖延時間時,他就覺得奇怪了,現在蔣偉趕到,果然這對父子有陰謀。
等薑元出來,蔣偉先馮營一步開口,他指著馮營說:“適才聽馮公講,是想向大公子求親。恰我兒也無妻室,便也想來湊個熱鬨。”
馮營的胡子都要氣掉了,求親是能湊熱鬨的嗎?他剛要生氣,突然看了眼蔣盛,問蔣偉,“不知蔣公所指的是哪一位公子?”
蔣偉指著旁邊的蔣盛,“便是這個孽子了。”
馮營冷笑,“蔣公可是在說笑?我記得盛公子早有妻室!正是此地的鄭家!”
蔣偉淡然道,“此女偶食涼物,已經過世了。”
馮營逼問道,“何年何日?”
蔣偉:“就在方才。”
馮營愣了一息,突然懂了!他轉頭看向蔣盛!難道是剛才他才起了這個主意,帶著他瞎逛的時候就是為了讓蔣偉去殺他的妻子嗎?
蔣盛對上馮營鄙視的目光,不以為意,轉過頭,等薑元換好衣服出來,先一步拜下去,高聲道:“仆願娶大公子之女為妻!山河不改,此心不改!”
薑元心中頓時湧起狂喜!臉上卻露出怒容,瞪向蔣偉,“你好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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