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奔覺得這樣不對,薑旦是陶氏的孩子,還是薑元的兒子,再說他也沒做什麼,他人那麼小,打人又能打多疼?
可對著薑姬,他硬是不敢開口。
夜風微涼。
馮瑄坐在車上,沒有睡意。
馬上就要回到樂城了,薑元就要繼位了。而現在國中形勢也越來越奇怪了。
自從蔣淑去世後,蔣家就怪事頻出。先是蔣偉反口給蔣淑潑汙水,再來竟然要趕蔣淑的兒子們出蔣家,他見過兄弟反目,也見過人死後被親戚謀奪家產,但這種事發生在蔣家就顯得格外奇怪。
特彆是蔣偉。
然後蔣彪突然遇刺,恰好就在蔣偉將在回樂城前,他一開始也以為是蔣彪在做戲,但既然不是,又是誰這麼恨蔣淑?
蔣彪遇刺,受驚的卻不止蔣家人,而是和蔣家一樣的世家。誰能保證自家沒有這樣的敵人?誰又知道這人的目標隻是蔣彪?
連馮瑄都不敢保證馮家沒有這樣的仇家。
在距離樂城外三十裡,有個小塢堡,可容兵兩千人,有一座望樓。
這晚,薑元等人就歇息在此。
薑元的身體還沒完全恢複,所以到塢堡後,他也沒有下車,對來邀請他下車進屋休息的蔣盛說:“我身體不適,就在車內休息吧。”
快到樂城了,蔣盛也對薑元添了幾分敬意,見他這麼說,就道:“請大公子安心休息,某今夜就在大公子車外守候!任何宵小之輩也休想傷害大公子!”
可薑元卻覺得有這人在,他反而不敢安心睡覺了。於是一夜過去,病情反倒又加重了。馮營早上來看時,薑元還在不停的咳嗽。
“今日就要進城,大公子這樣能上將台嗎?”馮營問。
如果薑元能在回宮當日,蒞臨將台,那才更令人欣喜。樂城做了七百年的魯國王城,王公貴子多不勝數,樂城人到現在還有老人對當年的薑鮮念念不忘,這是薑元的幸,也是他的不幸。因為叫馮營來說,薑元與其父相比,就如玉璧與土石。
所以他們一直在想怎麼給薑元造勢。朝午王被他國嘲笑還可以躲在魯國,一個魯王被國人嘲笑又該躲在哪裡?
薑元撐起手臂,忍住喉間癢意,“我無事,馮公放心。”
馮營再三猶豫,還是說:“大公子,一會兒我讓人來給您染一染發吧。”
薑元一愣,瞬間湧上的不是羞意,而是悲憤。
馮營話都說了,就接著說下去,“大公子正值壯年,又常年習武,自是英武不凡。”就是頭發白得快了些,臉上皺紋多了些,不過將台高,站得遠了看不清臉,隻要衣飾華美,再把頭發一染,戴頂高冠就行了。
不過薑元病了這幾日,到時也不知行不行……
薑元含了一片人參,臉上顯出潮紅,人卻能好好的坐起來了。
馮營送的人正是他的童兒,染發這件事,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是馮營和童兒一起在車內給薑元染發,一個旁人都沒有。
“這邊還有一點。”馮營在旁邊指揮,務必要染的看不到一根白發!
童兒染發是熟手,邊染邊說:“爹你放心啦,我天天給你染,早會了!”
馮營尷尬了,清了清喉嚨不說話了。
薑元卻笑了一下,跟童兒說:“怎麼,馮公也時常染發嗎?”
馮營給童兒擺手,誰知童兒誠實的說:“每天早上都要染呢。”
薑元真的笑起來了,對馮營道:“馮公休怒。”
馮營暗暗瞪了童兒一眼,等他染好發就趕緊讓他走了,他留下對薑元道:“大公子再休息一下,我一會兒讓人來給大公子更衣。”
馮營走後,薑元也不敢躺下,隻能靠在箱子上,閉目養神。
突然他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眼睛仍閉著,手卻在背後悄悄摸出一把匕首來。如果不是這人突然出聲,他這刀就要□□去了。
“爹。”
他睜開眼,看到憐奴縮在車門邊,沒敢靠他太近。這個距離,其實他就算突然捅出匕首也捅不到他。
好聰明的孩子。
薑元裝成剛醒的樣子,笑道:“回來了?快過來。”他輕輕咳了兩聲,坐直身。
憐奴這才靠近,從懷裡掏出一個琥珀色的東西,雙手捧到薑元麵前。
薑元屏住呼吸,連手都不敢伸。
憐奴小聲道:“城中風聲太緊,蔣家與馮家突然開始全城搜捕,因為蔣彪突然被人刺傷。兒就隻找到了這個帶出來。”
“這……這……”薑元接過虎符,這是一隻臥虎,虎臥山顛,百獸伏首。
薑元緊緊把虎符握在手裡,第一次有了底氣。有了這個,他就不必懼怕蔣偉,不必惶惶不可終日了。
“隻是王璽還不知在何處。”憐奴慚愧道。
“有這個就足夠了。”薑元溫聲道,慈愛的撫摸憐奴的頭,“我兒智能雙絕,日後當可為父之臂膀,國之棟梁。”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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