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奴很清楚,薑元再怎麼信任他,也不會放棄薑武和薑奔,因為隻有這兩人是在不知道他是誰的時候收下的養子,他了解這兩人就像了解自己的右手,而薑奔和薑武也不會背叛他。至於薑姬,一個女子又能有什麼用?
憐奴隻發愁薑奔和薑武,既然明知不能讓薑元放棄二人,那就隻有與這二人交好,或暗中除去他們。薑武與他是死仇,他早就打著找機會除掉薑武的主意,但原想與薑奔交好之後,一可洗涮自己的嫌疑,二來也可以在薑元身邊找一個幫手。
現在隻好兩個都除掉了。
看著憐奴一下子跑遠再也不回來,薑奔放開矛,有些失望。日後爹爹身邊的人會越來越多,他早晚要除了這個薑蓮!
馮瑄再怎麼趕路,從人來報說薑元已經要入城了,他們是肯定趕不上了。
“公子不如休息一下,整一整衣冠,免得入城時不雅。”從人勸道,等薑元入宮後,肯定會接見眾人,到時馮瑄一去,灰頭土臉的多難看啊,他這麼多年沒回樂城,沒進過蓮花台,隻怕世人早就忘了當年馮玉郎的無雙風采。
馮瑄道:“這樣正好。”他回頭大喊:“再快一點!”
車馬頓時跑得更快了。
薑姬在車裡覺得這車顛得像要散架,薑穀早就睡不成了,她捂住胸口,被車顛得惡心的想吐。
“慢一點!”薑姬對著趕車的馮家從人喊。
從人不敢慢,也不敢不應她,回頭道:“公主,這是公子說的,太慢我們就要掉隊了。”在這種荒野之中掉隊,一車女眷,到時冒出個強人,那就糟了。
薑姬隻好找出車內昨天剩的薑片,讓薑穀嚼一片。
這時薑武在車外喊,“把薑旦接過去!”馬跑快了以後,薑旦就受不了馬了,車好歹還能躺能坐,薑武就把他送回來。
薑粟伸手去接,薑武把薑旦拋進車裡,兩人撞成一團,這時薑旦也不發火了,他也很難受。
薑姬看他泛黃的小臉,實在忍不住不管他,拿來薑片,又拿來一顆黃糖,一起塞到他嘴裡,“嚼一嚼,彆吐,一會兒就不暈了。”
薑旦要吐出來,看是薑姬又不敢,再說黃糖化了以後,與薑片混在一起,雖辣仍甜,他也舍不得吐,就苦著臉含著。
遠入,樂城在望。
今日樂城格外的熱鬨。
哪怕是城外的農人,今天都拖家帶口的來了。城門口擠滿小販,還有士人著長衫戴高帽,打扮一新,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更有世族的公子女士乘車而來,從人前呼後擁,令人側目。
今天,久違的蓮花台打開了宮門。
樂城住在蓮花台附近的人家先是受驚失措,匆忙關閉家門,後來卻發現沒有那些窮凶極惡之徒衝進蓮花台,反而是一些衣衫華美的少年人從蓮花台出來,他們捧著香花、寶帶,擎著金羅傘,向城門走去。
樂城人不由自主的從家中出來,議論紛紛,跟著這些少年人迎向城門。漸漸的,城裡的人都知道了,所有的人都出來了,有老人說:“這必是有貴人來!”
什麼樣的貴人?
為什麼要從蓮花台出來迎接貴人?
等蓮花台四麵宮門全都打開,宮中響起鳴鐘,樂音響徹蓮花台,整個樂城的人就都知道了。
——王歸。
無數魯人當街跪地大哭,無數人從家中湧出,盛妝華服,迎我魯王!
薑元聽到隱隱的鐘鳴聲,仿佛從天際傳來,扣入心門。
憐奴在旁邊輕聲道:“是蓮花台的金鐘。”
薑元放在膝上的手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
“這是王歸。”憐奴輕聲說,“我王歸來,鳴鐘以示。全城的人都會來迎接魯王,迎接您。”
薑元眼中泛出濕意,悲從中來。
王歸,他的父親一生都沒有聽到這個鐘聲。
憐奴欣喜道:“大王,您回來了!您才是真正的魯王!”
“是啊……”薑元望向鳴鐘的方向,“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更是六點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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