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武跟著薑奔來到金潞宮,還沒走近就看到了絡繹不絕的人,這裡和摘星樓完全不同,殿外有了站崗的侍衛,也有了往來穿梭的宮女、宮侍。
站在宮殿門口,薑奔沒有領他進去,而是帶著渴望看了一眼殿門,說:“你我都不能進去,不過晚上爹爹說要見你。”他看了眼薑武,有點埋怨的說:“爹爹本以為你昨晚就會來。”
薑武沒有答話。薑奔:“跟我來吧,先把你手裡這堆東西放下。”
薑奔帶他去的是他們這些從人暫住的小屋,就和他在摘星樓附近看到的一樣,隻有人腰高矮的小屋,爬進去後能躺平睡覺,但醒來後就隻能出來。
薑武把帶的乾餅和肉餅放下,薑奔把衣服和鞋給他,“快換了吧!這都是新的!你肯定沒見過!”
新衣服確實非常漂亮,還有一條鑲著銅片的腰帶,閃閃發光。
薑武卻看了兩眼就把衣服放回去了,也不肯放衣服。
薑奔有很多話想跟人說,可這裡除了他之外,全都是馮家與蔣家送來的人,那些人都不屑跟他搭話,出來進去,眼裡好像永遠沒有他這個人。這讓原本因為爹爹成了魯王而興奮不已的薑奔特彆失落。
現在薑武來了就好了,他們兄弟兩個在一起,什麼也不用怕!
薑奔想了想,說:“你會說爹爹他們那種話嗎?”
薑武在想薑姬,擔心他這樣走了之後,她和薑穀、薑粟加一個薑旦,不是女人就是小孩,在那空曠的摘星樓,沒問題嗎?
聽到薑奔說話也隻是簡單的嗯了一聲。
薑奔向前湊了湊,小聲說:“我學了兩句,我教你。”他清了清喉嚨,小聲說:“大王。”然後興奮的解釋,“這是在叫爹爹!他們都是這麼叫爹爹的!”
薑武不想搭理他,從屋裡把乾餅和肉乾拿出來,凶惡的吃起來。
薑奔還想跟他說話,薑武掏出一塊餅給他:“給。”
餅和肉的香味引來了一些人。
從人們吃的東西並不好,薑奔一吃就吃出這跟他昨晚吃的餅不同,好吃多了!麵是篩過的!肉也是更好吃的!
薑武見有人圍過來,也不吝嗇,掏出餅和肉乾分送。他跟薑姬學過魯言,但薑姬隻要求他聽懂,不要求他學著說,所以這些人七嘴八舌說的話,他都能聽懂,卻隻會點頭而已,反倒惹得眾人發笑,笑話薑武傻。
薑武聽到還是笑,薑奔聽不懂,也跟著笑,眾人就笑得更大聲了。薑奔雖然聽不懂,卻能看懂這些人在笑話他們,臉色頓時變得凶惡起來,他看了眼薑武,見他還在點頭,就給他使了個眼色,伸手去摸刀。
誰知刀還沒拿到手裡,旁邊一個蹲著吃肉的人腳一動,踩在刀背上。薑奔一怔,薑武也看了過來。而那人仍然頭都不抬,繼續狼吞虎咽的吃著肉乾,一口就能吞下一塊。
薑武看向那人,站起來,那人仍然蹲著繼續吃肉。
周圍的人有的散開了,有的卻在看熱鬨。
薑武沒有去拿他的刀,那些看熱鬨的人都輕蔑的哧笑起來。可薑武卻轉身去拿他扔在地上的矛,當他把矛拿在手上時,那個蹲在地上吃肉乾的人猛然彈起,一手狠狠抓了一大把肉乾,一手握刀,轉身狂奔起來,一下子就跑遠了。
薑武還沒放開手中的矛,看熱鬨的人卻在看到他持矛的姿勢後不再發笑,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漸漸散開了。
薑旦在樓梯上跑上跑下,以前薑姬會嫌他太鬨了,但現在摘星樓多一點聲音也是好的。而且,這個樓梯跑上跑下的聲音竟然十分悅耳,每一階的音色都不同,薑旦跑快跑慢,腳下重一點或輕一點,發出的都是不同的聲音,哪怕不那麼協調,也能當特彆的音樂欣賞。
她聽說以前有響廊,這個大概可以叫響梯。
越是住在摘星樓,越是覺得這裡真是個享樂之所,不管是坐在二樓還是在一樓,眼前的景致都美不勝收,現在連一個樓梯都有機關,那個建摘星樓的大王真是會享受。
薑武走後,薑穀與薑粟都沉默了不少,有時一天也不會說一句話,兩人就收拾那些行李,一個個箱子都打開,每天都很忙碌。她想,她們是想讓自己忙一點,再忙一點,這樣就不會去多想,去害怕沒有薑武之後的她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