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摘星公主(1 / 2)

薑姬 多木木多 8444 字 10個月前

摘星宮,這個名字像是第一次在馮瑄的世界裡出現。他知道公主要蓋一座行宮,還把那個薑武送到了宮外,還給了他一車足夠他過上奢侈生活的布。但這都不及在他眼前出現的一切令他震驚。

摘星宮,他想他永遠都不會忘了這個地方了。

“這不是田家老宅嗎?”給馮瑄牽馬的從人道,他縮手縮腳,避過一個又一個抬著箱子、背著包袱的人。

距離所謂的摘星宮還有一條街的距離,可他們已經過不去了。目之所及,前麵的整條路都擠滿了人,還有擺在地上摞起來的箱子、一駕駕馬車、一輛輛板車,無數穿著絲絹的商人坐在車內,焦急的望著前方,車旁更是聚著請來的護衛,個個粗暴不堪。無數的人因為疲憊或行李太重,都坐在了地上,他們都在望著前方。

無數人都在問:“前麵的人出來了嗎?”

“你知道前麵的人都帶了什麼進去?”

“那個大箱子裡抬的是什麼?”

“馬家把什麼帶進去了?”

所有人都想知道公主買了什麼,更多人想知道比他們早進去的人是不是帶了和他們一樣的貨物。

隻有從魏、趙、燕、鄭等他國來的商人趾高氣昂,但當他們看到同是魏/趙/燕/鄭國來的商人後才露出凶惡的臉來。

馮瑄騎在馬上,隻帶了一個從人,他對從人說:“你擠過去看看,能不能進去。”

從人答應了便去了,很快回來,小聲說:“大門口有幾個人在守著,問我是哪家的商人?主人家姓什麼,家裡是賣什麼東西的。我說我是來賣玉器的,主人帶了一尊玉山,陰天可生雲,玉山成蔭,天晴時則玉山變青,極為神異。可那人擺擺手說公主不喜玉器,我就隻好回來了。”

馮瑄驚訝,沒想到這裡竟然比王宮的守衛還更嚴密,“你再去,就說你有雲霞錦。”

從人驚訝,雲霞錦乃馮家珍藏,當年織這匹錦的織娘雙眼已瞎,再沒人織得出來了。

從人隻好再去,可很快又回來了,“他說公主不要布。”

馮瑄沉默半晌,對從人道:“你問他公主要什麼,你就能拿來什麼。”

但這回從人沒能順利到達門前,他們已經犯了眾怒。當馮瑄看到從人一不小心摔倒時,旁邊兩個大漢把他拉起來,但跟著從人就倒在了地上。

馮瑄氣怒的拔出了劍!可恰在此時,所有的人都激動起來了,坐在地上的人全都站了起來,連車裡的商人都出來了,請來的護衛們幫他們的主人擠到前麵,人群湧動起來。

馮瑄不得不騎著馬退出來,正待他打算把馬放開,自己擠進去找從人時,從人已經從人群中爬了出來,他灰頭土臉。馮瑄上前一把將他拉起,上下打量,“受傷了嗎?是什麼人捅了你?”

從人擺手,“沒有,隻是腹上中了一拳。公子,摘星宮有人出來了。”

出來的是個馮瑄從沒見過的小童,總角年紀,穿著不合身的絹衣,雖然害怕,卻壯著膽子從這些人中走過,不過這些人一看到他過來,讓出了一條道,還有商人掏出糖果、錢等塞到他手上。

小童走到箱子前,箱子的主人都會迫不及待的打開箱子讓他看,若是他走到商人身邊,伏耳問商人帶來了什麼,商人也都毫不保留的告訴他。他若搖頭,人便苦喪了臉;他若點頭,人便興高采烈!

馮瑄把馬交給從人,獨自走近,聽那小童對一個商人說,“你回去吧,桌幾剛才已經有人帶進去了,是紀公所造。”

商人便黑了臉,不敢對小童不客氣,道:“那待某回去再尋好物來見公主。”背過身便恨恨的罵先賣了桌幾給公主的商人,不管是誰,賺了錢也存不久,路上就要讓人搶走!

昨日就有一個商人,太過張揚,沒帶護衛,自己一個人在摘星宮留了很久,出來時那高興的樣子就知道他做成了一筆大生意!他帶進宮裡的四個大鐵籠子全都沒帶出來。結果回去路上就不知被哪裡來的強人砍了,車內還有沒拾走的金餅,澄黃耀眼,路人拾了以後送回了摘星宮,公主才知此事,讓人厚葬了商人,將金餅交還他的家人,還告知諸人再來摘星宮,切記帶足人手,也不要讓人知道你帶的是何種寶物,賣了多少錢,以免彆人見財起意,更讓人打開其它的門,進去的商人都從彆的門出去,避免出事。他們在這裡等了這麼久,一個進去的人都沒出來,一打聽才知道這是公主的主意。

小童轉了一圈,送走一些已經重複的商人,又將幾個商人領到前頭,讓他們先進去。其他商人也沒有抱怨的,公主想看新鮮東西又什麼奇怪的?隻恨自己帶的貨物不夠好。

馮瑄回到馬前,從人道:“公子不見公主了?”

“不了。”他搖頭,“先回家。”又停住,先和從人繞著這摘星宮走了一圈,發現牆起得很高,望不見裡麵,他在這裡再逗留一會兒,就見有從不知哪扇門裡出來的商人跑回去喊人了。

——有怪人在窺伺摘星宮!

馮瑄顧不上解釋,也不想再等人來,他需要重新考慮怎麼麵對薑姬,於是他抓起從人,兩人一馬,跑了。

跳牆出來的焦翁看到那馬矯健的身影,再看地上的蹄印,就沒有費力去追,翻牆進去後找到薑姬道:“公主出宮來的事,隻怕是被人發現了。”

薑姬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她昨天好像是大搖大擺出來的?怎麼可能會沒人知道。

不過很快她就領會到了焦翁的意思,這個說的人肯定不是昨天親眼看著她出來的人,而是沒把她放在眼裡的人,知道了。

那就脫不去那八姓了。

“馮家還是蔣家?”她自言自語,“還是其他幾家?”

聽到蔣家,眫兒有一瞬間的不自在,他鎮靜下來說:“昨日是蔣公子帶妹進宮,他應當不會注意公主。馮家……”他看了眼薑姬,道:“如果是馮公子就不奇怪了,公主進宮這麼長時間,馮公子數次拜訪公主,想來是關心公主的。”

焦翁道,“蔣家屁事多,蔣彪自己的屁股都擦不乾淨,我看他昨天是偷偷溜出去的吧?”

眫兒瞬間氣紅了臉,忍了又忍才沒說難聽話,站起出去了。

薑姬後知後覺的想起,焦翁好像也曾是蔣家的人。

她好奇的問他:“焦翁以前在蔣家是聽誰的號令?”

焦翁笑道:“某不曾聽過誰的號令。隻是當日收留某的是蔣家老二。”他想了下說,“蔣家老大是奸,老二是陰,老三是狠。”

一字足亦。

薑姬看著焦翁都不相信這是他了,不過轉而就知道是她小瞧人了,不修邊輻不意味著胸無丘壑,焦翁是個明白人。

她此時是真動了留下焦翁的心,可又知道,她給不起焦翁要的東西。他看似一塊金餅就能請得動,其實真想得他投效,非一國之主不可——還不能是薑元那種無能之主。

她自己還在掙紮求生……

“以焦翁看,蔣偉一直按兵不動是為什麼?”馮家已經出手了,蔣彪也下了場,就差蔣偉了。她覺得接下來,蔣偉不得不動了。

焦翁笑道:“公主若是好奇,何不回宮?”他掃視著這兩天裡就快堆滿奇珍的摘星殿,“隻要公主回宮,自然就會知道了。”

薑姬卻舍不得這摘星宮。這裡比摘星樓更像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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