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獠冷笑道,“公主錯了,想必是龔香的手段!哼!這小子,最會耍心眼了!”他繪聲繪色的說,“當時也不知他怎麼說的,竟能說動裴家嫁一個活生生的女兒給七歲就死了的人!那可還是他的嶽家啊!事後他嶽家竟然不生他的氣,還對他言聽計從!公主,你日後可不要信他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龔香在金潞宮哭昏後被大王送出宮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蔣家。
蔣偉嘖了一聲,對蔣珍道:“彆人家的兒子,都比我的兒子省心。”他道,“阿龍呢?”
蔣珍的幼子蔣龍今年十一歲,蔣偉回來後就把這個男孩叫到身邊,考較一番後,就把他養在了膝下。
蔣珍道:“去騎馬了。”他轉頭喊道,“去把阿龍找來。”
誰知從人小心翼翼的說,“阿龍去趙氏那裡了。”
蔣珍一怔,蔣偉道:“那是阿龍的大嫂,去就去吧,等他回來,叫他過來。”
蔣偉道:“馮丙還有兩日就到了,我看大王可能會出宮迎接。龔香這個時候冒出來,兩日後大王身邊必有他!”
蔣珍道:“到那時,我去吧。”
蔣偉道:“你不必去,叫阿龍去。”
“阿龍?他太小了吧?”
“十一歲,不小了。”蔣偉道,“你給阿龍挑過親事嗎?”
蔣珍猶豫道:“大哥在時提過趙薈的女兒……”隻是趙家全跑光了,這門親事也吹了。
蔣偉皺眉道:“趙薈的女兒……可惜了……”趙薈是趙肅的幼弟,趙肅死後,趙家當是趙薈執牛耳。
一時之間,蔣偉也想不出比趙薈之女更適合蔣龍的親事。
“再等等看吧……”蔣偉歎道。現在一切都還言之尚早。
馮丙看起來已經完全像個庶人了。
眼看快到城門了,馮丙跳下車,脫掉鞋,把下袍掖在腰間,對趕車的阿乳道:“你到另一邊去。”他這是要趕車。
從這裡赤腳走到城門,腳底肯定會磨破流血。
阿乳看他這樣,隻好把上衣脫了,隻穿褲子,發愁道:“阿丙,這戲作得太假了。”
“戲不怕假。”馮丙還蹲下來沾兩手土在臉上抹了抹。
薑奔不用做戲看起來就很慘,他的鞋早在下船後沒多久就丟了,上衣倒是還算好,褲子在騎馬時磨破了。他又不像馮丙有阿乳幫忙梳發,更不會有洗臉的習慣。所以馮丙會把自己搞得這麼誇張,也有半成是薑奔的緣故——因為他不能看起來比薑奔還光鮮。要醜,大家一起醜。
三人拖著馬車,往城門去。
如果不是那匹良州馬和棺材上蓋著的錦被,城門官就把這三個人攔下了。這三人衣衫襤褸,但棺材上的錦被卻是好東西,看來是一群孝子賢孫。
等車過去,他歎了兩聲:“不知是哪一家的老人,有這個的子孫也該瞑目了。“
車吱吱啞啞的走上宮道,馮丙一腳一個血印。倒是薑奔不穿鞋習慣了,腳底養成了厚繭,這點路小意思,以前在山裡跑也沒見磨破腳,何況平地。
這樣一行人出現在宮道上,樂城人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更是托了最近流言的福,不說人人都知道大王想迎回薑鮮,也有四五成的人是知道這件事的,此時看到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頓時車走過的地方,一群群的人或下跪叩首,或號哭著跟在車後向蓮花台去。
“我父!我母!”薑元迎出蓮花台,看到前方出現的馮丙和那輛車後,他突然跑起來,頭冠也飛了,鞋也跑掉了。他啊啊哭叫著跑到車前,抱住錦被蓋著的棺材,慢慢跪了下來。
身後不管是特意來的,還是聽到消息趕過來的人都一樣跪下來哭,捶地的、捶頭的、撕衣的、拔匕首要紮自己的,每個人都是一出大戲。
蔣龍默默站起來,走到薑元身邊,扶著他說:“大王,悲傷心,痛傷懷,大王當為萬千魯人保重自己。”
薑元看到一個清秀小兒站在他身邊,不由得問:“你是哪家的兒郎?”
蔣龍跪下叩了個頭,“我是蔣家五郎,蔣龍。”
龔香前兩天剛鬨過一場,今日就有些沒力氣,他靠在從人身上,看到那小兒走到大王身邊,道:“那是誰?”
從人也不認識,說:“公子,獠公子在那邊。”他悄悄指向一邊。
龔香看過去,見龔獠巨大的身體是跪在一小兒身側,那小兒身邊還有一個極美的少年。
“想必那就是摘星公主了。”
龔香站起來,走過去,重新跪下。
龔獠在另一側恨不能把龔香給瞪死!
龔香道:“公主,請快到大王身邊。”
薑姬倒是看到了薑元撲到那棺材前,但她自認哭不出來。況且她哭不哭,哭得慘不慘,都對她的婚事沒多少影響,她就是不哭,蔣盛與龔獠也不會因此就放棄她、不娶她。
——要是哭一哭能改變她的命運,她一定去哭。
聽到龔香的話,她也隻是看過去一眼。
龔香道:“公主快去。”他對她一笑,露出個病弱的微笑。
薑姬仍是不動。
龔香道:“公主,不動不會有害,但動了,卻有可能有益,公主是取益還是避害呢?”
薑姬想了想,起身向棺材走去。
龔獠怒道:“你為什麼過來?”
龔香道:“大哥若想迎娶公主,某願助大哥一臂之力!”
龔獠懷疑道:“果真?”
龔香道:“大哥,若龔家有一公主,我難道還會不樂意嗎?”
龔獠:“那為何你不娶?”彆說有老婆娶不了這種話。
龔香悠悠道:“公主性烈,與我不合,也就大哥這樣的才好與公主相配。”
龔獠細細思量一番,信了三成,就息了怒意,道:“你若說的是真的,我就信你。”
“自然是真。”龔香道。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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