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摘星宮更衣換妝,又費了一番功夫,一天裡白白折騰兩回,薑姬自然不能放過“罪魁禍首”。
她上下打量了薑武幾眼,冷哼道:“把他給我收拾一下!”然後就進去洗澡了。
為免薑武亂跑、反抗,薑禮幾人壓不住他,她在進去前特意親手把他給綁在了柱子上,吳月進來看了一眼就逃出去了,站在殿外心驚膽跳,付鯉看到過來問:“怎麼了?”
“將將軍讓公主給綁起來了!我們要不要去救將軍?”吳月說著就要拔劍,付鯉趕緊按住,把他拉到暗處細問:“將軍被堵住嘴了?”
吳月搖頭:“沒有。”看他進去還使眼色讓他快走呢。
“將軍喊你了?”
“沒有。”
“誰綁的將軍?”
“公主和幾個侍童。”
付鯉不理他了,“你就放心吧,公主在和將軍玩呢!”話音未落,殿內傳來將軍的叫罵聲:“你們敢?!”
付鯉和吳月趕緊衝進去,但通過長廊後就不敢再靠近了,因為殿閣深處傳來很多笑聲,童兒們嘻嘻哈哈的。
“快快快!壓住將軍的腿!”
“將軍你不要動!會剃到臉的!”
“公主說要給你修修須……”
公主的暴喝聲從更深處傳來:“薑武不許動!”
付鯉一把拉住吳月往外跑,比跑進來時衝得還快。
出去後,吳月不解,“不救將軍了?”
“不用救……吧?”付鯉不太確信的說。
一個時辰後,將軍白著臉出來了,吳月剛迎上去就有些不敢認:“將軍……嗎?”
薑武不自然的摸著剛修的胡子,一摸就摸到一手的油,還香香的。他一臉惡心的在身上擦了擦,這時輕雲過來了,好奇的在他衣擺嗅了嗅,噴了一下,嫌棄的走了。
付鯉也過來了,一看到薑武就眼前一亮!讚道:“將軍美!”
隻見將軍的頭發全都整整齊齊梳在頭頂,盤了一個大髻,以冠束起,再以赤紅的絲繩係住,打結,垂在兩側。他的鬢角修得筆直銳利,黑亮的胡子倒是修得有些短,卻更顯得精乾,本來將軍年紀小,這樣一修,倒更像個大人了。
至於臉上好像也塗了粉和胭脂,嘴上也有潤過口脂,充滿光澤,手……他盯著薑武十根像搓洗過度的蘿卜似的手指頭看。
薑武立刻把手背到身後,惡狠狠的瞪他!直到把付鯉和吳月都瞪走。
他的手指尖現在還是麻的呢,米兒竟然說他的指甲縫裡太臟,讓那些小崽子用豬毛刷給他刷指縫!要不是不用露腳,時間又不夠,連腳都差點也給刷了。
薑姬心滿意足的出來,“這不是很好嗎?”這麼一打扮,才像個將軍。
薑武拿她沒辦法,把她托到輕雲背上,等他看到自己的馬時,臉色又變了:“那是什麼?”
馬鞍上掛著兩隻滿滿的花蔞。
“你不知道?這樣你跑過時,喜歡你的女孩子們才能撿起掉下來的花啊。”薑姬用理所當然的態度說。
“我不要!取下來!”
“帶上。”
吳月看看薑武,再看看公主,試探著伸手把花蔞取下了。
薑姬的心情就更好了。
在樂城之外是一大片無垠的荒野。
從這裡到漣水,沒有城鎮,隻有幾個野村,他們散落在周圍的山裡,自耕自種。因為不知哪一代的魯王喜歡在城外集結軍隊,把各地的兵馬都集中在樂城之外閱兵,誇耀勇武,結果就造成當時在城外的村落和田地毀傷大半,百姓找上大王求大王不要這麼做,大王跟大臣們商量之後,把城外的村落全都遷到了下麵的漣水去,從此城外就再也沒有村落也沒有田地了。
所以野草長得格外茂盛,形成了難得的美景。據說鄭國的大王想搞一次大點的祭春還要從都城跑到隔壁的城池才行,哪有樂城這麼好?城門外不出十裡就是。
現在,似乎整個樂城的人都出來了,還有一些商人。薑姬看到了熟悉的麵孔。不過這些商人今天不是帶著貨物來做生意的,他們打扮的像魯人一樣,混在人群中,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和男孩子,都會上前真誠的讚美對方。
當然,她的出場一樣很震撼人心——因為孔雀也跟著輕雲飛出來了,似乎外麵的廣闊天地更吸引它們。
在景色最美的高地上,搭起了一排涼棚,薑元和馮瑄、龔香等人就坐在這裡,今日是沒有身份之彆的,所有人都可以坐到大王身邊。現在他身邊就圍滿了帶著女兒或姐妹或兒子來的人,其中不止是樂城本地人,連漣水和樊城的人都來了。
在幾番唱合之後,馮瑄和龔香都自稱內囊已儘,不肯再獻醜,把舞台讓給了大王。
蔣龍既年輕又有才,風姿卓然,他還是未婚,自然有很多女孩子舍大王而就他,他在涼棚內被人追得無處可躲,額上全是汗。
這種“煩惱”對龔香和馮瑄來說都太遙遠了,兩人對蔣龍的窘態樂見其成,坐在一起指著被眾女圍堵的蔣龍發笑。
一陣溫暖的春風吹來,還帶來了惱人的柳絮和絨毛。
馮瑄拂去臉上的癢意,喝了一杯酒,見大王那裡正忙著,就對龔香道:“我出去散散步。“
龔香看他腰間的玉佩,笑著一指。
馮瑄取下玉佩塞到龔香懷裡,一縮頭,溜了。
龔香也隻是笑一笑,難得的日子,也不怪馮瑄不想在這裡枯費光陰。
馮瑄特意避著人群走,孤身一人徘徊在這藍天碧草之間,正自在,突然聽到人群中暴發出巨大的聲音,他循聲望去——
當湛藍的天空中掠過數隻巨大的、身披彩霞的鳥時,他真的以為真仙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