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個孩子應該會妨礙蔣後吧?她手上有薑旦,她還有蔣茉娘,她應該是一直期待蔣茉娘能生下薑元的兒子的。
但有一件事說不通……蔣茉娘為什麼要替薑元隱瞞呢?三年,她不可能不知情。
——那就是,蔣後也願意要這個孩子。
如果把這個孩子算成是蔣茉娘生的呢?
可是為什麼不讓蔣茉娘生?而要一個被藏在役者屋裡,不知底細的女人生呢?難道是蔣家看不起薑元?
薑姬搖搖頭,這還是說不通。
跳過這個,換個方向想:誰會和她一樣不想要這個孩子呢?
薑旦。
——不行,不能把他牽扯進來。
除了薑旦之外,還有誰呢?
不過薑元把她藏起來,肯定是有人會威脅到她。
——要不要把這個消息散布出去?看看誰會跳出來?
不,這樣會打草驚蛇。一旦被人發現,就意味著保護這個女人的人會變多,她再想做手腳就難了。
一絲隱約的東西在她的胸口騷動,那是良知。良知在提醒她,她正在盤算著一個素未謀麵的女人。她對她沒有威脅,她也沒有傷害過她,可她正在想方設法的害她。
“公主?”薑良回來了,看到公主坐在床上,渾身僵硬的,隱隱發顫。
薑姬低頭,看到薑良擔心她的眼睛。
——她這麼醜陋,怎麼配得上這樣的關心呢?
“我沒事。”她站起來,薑良和薑溫交換了一個不安的眼神,連忙跟在她身後。
薑姬推開窗戶,窗外的天空,黑夜正在離開,黎明到來,天邊泛白,一絲光線慢慢從地平線上透出來,在那一邊的天空下,還能看到白雲和在雲間飛翔的鳥。
這些美景已經不能令她感動了,就像她的心已經變成了一塊石頭。
不管世間多美,都跟她無關。它們幫不了她分毫。
“那個人呢?”她突然想起那個告訴她這件事的從。
薑溫說:“屠豚把他帶走了。”
帶走了。
是殺了吧?
也好,省得她開口。
其實這跟她開口又有什麼分彆?難道她能假裝不知道她身邊的人為了她殺了多少人嗎?
——對,現在還有什麼好裝的?一個女人而已,難道因為她是女人,她就不殺了嗎?
——何必糾結那麼多前因後果?
“阿溫。”她說。
薑溫連忙道:“公主,阿溫在。”
“你去摘星宮,在那裡等著,等吳月來了以後,你跟他走,無論如何,也要把將軍叫回來。讓他一定要回來。”她說,“就說,米兒有事,求他幫忙。”
薑溫聽到這句話,突然從心底泛起寒意。他望著公主,覺得公主的神情說不出的奇怪。
“阿溫這就去。”他說。
薑姬坐下來,靠在欄杆上,看著天慢慢由黑變白,黑夜像被水衝淡的墨汁一樣,淡而無味的被白色給驅走了。
“開鼎食。”她轉頭對薑良說,“把樂器都拿出來,擺在一樓的鼎食旁邊,告訴他們,今天起,這些樂器就任人彈奏。”
薑良問:“那承華宮的侍女們來了以後,要不要讓她們也去彈。”
“如果她們想去彈就去,順其自然。”薑姬說,“不能顯得刻意是為她們準備的。”
薑良點頭。
還有……
“叫屠豚來。”
屠豚跪在她麵前。
“靠近些。”她說。
屠豚靠近,有些緊張。
“你做的很好。想要什麼?”她問。
屠豚一開始搖頭,後來又試探的說:“公主如果喜歡這個消息,能不能給我一些錢?”
薑姬讓薑禮去取了一塊金餅,屠豚的眼睛都發亮了!她把這塊金餅遞給他,小聲說:“讓鬼殿的役者知道金潞宮多了一個女人的事,還有,那個女人的肚子變大了。”
——馮喬,你知道以後會怎麼做呢?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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