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公主這段時間情誼漸深。
——他從承華宮親手把小公子抱到了摘星樓。
公主是早就想好要陷害他的嗎?
從她來到金潞宮起,薑元就一直在問彆人,相反,一句都沒有問她。
他先叫來馮瑄,問馮瑄知不知道?
馮瑄先是含笑詢問,之後震驚,再之後莫名,看著她的眼神裡全是不解與悲傷。
——先生,我有大禮相贈,還望先生到時一定要把握住機會。大王身邊的人,現在有點太多了。
之後又喚來龔香,他一進門先是看了所有人一圈,然後施施然坐下來,聽了薑元的問題後,先看了眼馮瑄,然後才來問她,“公主所言是真是假?若是玩笑,可有些過分了。”
——龔公子尊鑒,小女不日有大禮相贈,還望龔公子莫要推辭。
再看憐奴,滿臉都是快意與興奮,特彆是看著蔣龍的眼神,好像他正迫不及待的想把刀插-進他的胸口。
——憐奴,我要你為我做一件事。
在摘星樓的黑夜裡,薑姬見到了如約前來的憐奴。
憐奴看向她身邊的薑智,笑道:“公主能叫人在承華宮那裡等著我,如此聰慧絕倫,小人敢不從命?”
“這就害怕了?”她笑道,“不過一點小事,難道大王會不信你,去信王後,或我,或蔣行雲嗎?”
憐奴笑了一下,不說話,他毫無坐態的坐在地上,連旁邊的墊子也不屑用,“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他前後左右的張望了一下,“難道公主就不恨我,不想殺我嗎?”他在一瞬間笑得格外張狂得意,“我殺了那個女人不是嗎?”
薑姬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但她覺得除了在見到薑武的時候她會有表情之外,其餘不管是看到誰,她臉上的表情都很少了。
“你不過是一把刀。”她說,“我一直都知道,我的仇人是誰。”
憐奴驚異不定的看著他,坐直身:“公主是想說,你不想殺我,想殺大王?”他雙眸晶亮,向前傾身,“公主可知,你現在的錦衣華食,都是誰給你的?你出入車馬翼眾,又是誰給你的?”他指向薑智,“這樣的美貌少年,蔣行雲那樣的大家公子,皆任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又是誰給你的?”
薑姬不說話。
“而你現在對我說,你想殺給你這些的生身之父?”憐奴指著她突然大笑起來,“我還以為我就夠不孝的了,原來你才是這世上最不孝的人!”
“我現在,倒是不需要他死。”她說。
憐奴怔了下,接受得很快,他重新坐回去,這次坐得極美,就算穿的是窄袖衣服,仔細看他的兩邊袖口搭在膝上的位置是一模一樣的。
“這是應該的。你現在還沒有夫婿,大王此時死了,對你不利。”他轉口道,“不過我為何要幫你?”
他以為公主……薑姬會繼續用他脅迫王後的事來威脅他,不料,她驚訝的說:“難道一個半死不活,事事都需要依靠你的大王不好嗎?”
——好啊,怎麼會不好?他巴不得大王身邊隻有他一個能相信的人。
他看著公主,此時的他不像人,反倒像一隻正待撲食的野獸。
“公主想怎麼做呢?”他輕聲問,“何時?以何物?又要怎麼令大王半死不活呢?”
“我隻能對你說,時機到來時,你自然會知道。”薑姬說,“但要怎麼做,就要看你的了。我出身鄉野,比不上大家族的公子哥知道的多,我想,你們該有很多好辦法才對。”
憐奴被嘲諷為“大家族的公子哥”竟然覺得挺新奇,挺有趣的。他痛快的起身,“那就這樣吧,小人必不會令公主失望。”他對她笑了一下,熟練的從役者們使用的樓後繩梯下去了。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
看著薑元手中的酒杯,看著憐奴一邊倒酒,一邊好似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蔣龍身上,仿佛他端酒上來隻是為了來看蔣龍的醜態。
而薑元也毫無知覺的把那些酒都喝了下去。
——她留憐奴多年,終於派上了用場。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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