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也不說巴巴的娘不在,一把搶去她懷裡的布包,一捏就捏到了金子,他隨口說:“你走吧,我給你娘。”巴巴跟在他腳邊,他乾脆蹲下對巴巴說:“你不要進來,你知道你娘不想見你吧?她見到你又要生氣了。”
巴巴這才站住,捏著衣角期待的往屋裡看。
這時這個人已經打開了布包,看到裡麵有一條斷了的金項鏈,激動的氣都喘不均了,問巴巴:“這是公主賞你的?”公主這麼大方嗎?
巴巴搖頭又點頭,張嘴就是一串讓人聽不懂的燕話,但有一個詞她說的是魯言正音,“骰子。”
這個人學了兩遍,恍然大悟:“哦!!”
“來來來!買定離手!大還是小?”莫言手中握著一隻牛角杯啪的一聲扣在桌上,杯中有兩個小東西滾動著發出清脆的聲音。
周圍一圈人,不止是滄海樓的侍人,還有楊府中的下人,他們全都死死盯著角杯,嘴裡不停的念著一個字:
“大!”
“大大大!”
“小!”
“小小小!”
而另一邊的石階上則有兩堆金銀。
這就是最近滄海樓附近最時興的遊戲了。
一開始隻是滄海樓的侍人在玩,他們隨手就拿出的金銀玉飾讓偶爾聽到聲音過來的楊府下人都目瞪口呆。慢慢的就有人跟他們一起玩了。
“那個人,”衛始在窗邊對薑姬說,“他就是在太守屋裡侍候的人。”他還是那個從人的兒子。
她望了一眼,看到了一張過分年輕的臉,那是一個真正的年輕人,無憂無慮。
“……好吧。”她說,“就是他吧。”
抓人不是重點,抓了人以後怎麼不讓楊雲海懷疑到滄海樓的頭上才是問題。
雖然他一直都看不起她,認為她不過是一隻籠中鳥,但她也不能冒險。
骰子很快成了楊府最受歡迎的遊戲,它用料簡單,隻要兩顆羊骨或牛骨關節打磨光滑,點上紅點,再拿一隻杯子就可以玩這個遊戲,三五人,七八人,不管人多人少都能玩。
而且,因為從一開始滄海樓的人帶著他們玩的時候賭注就非常大,後麵的人哪怕自己再開局,賭注小了都玩不起來,覺得不刺激。
這個遊戲玩的就是個刺激!就是看到那成堆的金銀擺在自己麵前,一把大,一把小,賭對就能都歸自己!但如果下一把輸了,那剛放進口袋裡的金銀轉眼間又要全掏出去。
一來一回間,沒有人能抵抗得了這種誘*惑。
很快,就有人為此欠下巨額賭債。
等楊雲海知道的時候,下人中已經有兩三個為此送命了。
其中就有從人的兒子。
他被人發現倒在庭院牆角,懷中之物被人掏出,再一查問,原來那一天他贏了所有人。
“至少二十兩金子。”楊雲海感歎,怎麼說呢?他覺得這孩子死的也不算虧了。
那是誰殺了他,又是搶走他懷中的金子呢?沒人知道,也沒人承認。
一個小孩子,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會,誰會殺他呢?楊雲海有一瞬間懷疑過,但很快就打消了念頭,因為他相信這個小孩子什麼也不知道,他自己不愛乾活,不肯跟他爸跑腿,他看在從人的份上也從不責備他,最近半年他都沒見過他,這樣的人又能知道什麼呢?
“他沒有見過馬商。”薑姬道,“他見過的是另一個商人。”
衛始道,“我打聽過,確實有這麼一個人在楊誠死之後被大將軍綁在階下足有二十幾日,之後大將軍把他叫進屋來說了幾句話才放他走了。”
“還給了他兩個護衛。”應該是監視。
這就能說通了。
馬商的消息是從另一個商人口中得知的。而這個商人是替楊雲海辦事的,辦的事很有可能跟楊誠被殺的事有關。
……楊誠是被跑到遼城的燕人殺的。
“燕人。”可她不懂,燕人要她乾嘛?一個很有身份的奴隸?但要是燕人把她搶走,楊雲海確實更有征兵的理由了。
但樂城人也更有把他給乾掉的理由了。
馮、龔等人隻怕要高興壞了,扔一個公主,還能再多乾掉一個遼城之主,這買賣做得!
她就不信樂城裡的人看楊家盤距遼城兩代會順眼。沒理由就算了,有理由為什麼不換個自己人呢?
可她又覺得楊雲海沒那麼蠢,那個商人是他的人,他的人會給他拆台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就不必擔心了。”隻要把消息透給楊雲海,他就會擋下那些衝著她來的人。她道,“或許我們都錯了,這個馬商隻是想混水摸魚。”
衛始道:“還是不能大意。這樣吧,我在府中散布一些流言,楊雲海隻要稍有警醒……”
“不好。”她道,“這樣你容易暴露。”換個辦法。
“公主是說……”楊雲海驚訝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你想去祭拜楊誠父子?”
她把自己送上門去,身邊有楊雲海的諸多護衛,如果燕人真對她圖謀不軌,說不定會抓住這個機會跳出來。就算一次不會,她多試幾次,就不信魚不上鉤。畢竟她在府外比在府裡更容易被人劫掠。
衛始不讚同,但卻說服不了公主!
公主說:“如果他們真有歹念,我們做好準備去迎敵總好過固守城池。”
“我們自己隻有十幾個人,出門看似不安全,卻有幾倍的人來保護我,他們手中還有武器,身上還有甲衣。”
衛始隻能說,“……還請公主,多加小心。”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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