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始道:“我這就讓人去收柴炭。”說完歎道,“可惜,魯國無煤,那個東西燒起來比柴要省得多,火力大。”要打鐵,先買柴。
薑姬問:“何處有煤?”
衛始道,“趙、魏、燕都有。”
“那就從燕買。”她道。
莫言不解,“公主,何不從魏買?”他們現在已經打通了和魏國的通道,魏國又正好亂起來了,從魏買煤更方便。
蟠兒明白公主的意思,道:“想必,公主是欲與漆家做生意了。”
莫言一聽就懂了,拍拍腦門說:“是我蠢笨了。”
衛始嘲笑他,“天天跟那些庶奴混在一起,人都變蠢了,以後你要進來,最好先更衣沐浴。”
薑姬對蟠兒說:“你找幾個商人去燕吧,求見漆四,就說我想買燕國的煤,讓他們出個價。”
蟠兒猶豫,“要不要再等等?我們現在買煤,會不會讓他們發現什麼?”
“不用。”她搖頭,“難道漆四還會來打我嗎?”不會,漆四現在沒這個功夫,他目前最重要的是避免在燕王死之前把他給砍了。而等他成功繼位後,打一個商城換來跟魯國大戰就更得不償失了。蕭姓為王四百年,漆姓想翻身當燕王,要讓燕國上下忘了蕭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到時他會忙得想不起商城的。
而楊雲海的死也從另一種意義上成了商城的護身符。
“現在,他們都希望讓人以為楊雲海是我或阿武殺的。如果他們再來打商城,那楊雲海的事就瞞不住了。”她道。
蟠兒點頭:“那我回去就叫人往燕去。”
他起身一揖,出去了。
薑姬又對衛始說了讓他安置鐵匠。
“這些人要分開。打錢的那個單獨關押,製甲的那個老師傅不妨對他尊敬些,暫時不給他們活乾。先讓那十幾個人打些矛尖、箭頭來試試。”她道。
看看他們的手藝。
衛始也領命出去了。
隻剩下莫言。其他人都走了,公主隻留下他,讓他有點不安。
薑姬看他不自覺的坐正了,肩上的肌肉看起來都繃緊了,有點好笑。她索性靠到憑幾上,招他近前。
莫言湊近一點,薑姬問:“最近你手中的兵練得怎麼樣了?可能一戰?”
莫言聽到這話,渾身的血直往頭上衝。
他連眨幾下眼睛,努力鎮定,聲音仍有些不穩的說:“能戰。但隻能庭戰,正麵對敵,敵二我四,可以一敵。”
她聽懂了,也就是這些兵現在隻會一手:向前衝,還不會變陣。
庭戰其實就是戲戰。大王坐在高樓或高台上,兩邊當著大王的麵打個熱鬨。
莫言的人還必須比敵人多一倍時才能贏。
“若是野戰……”她試探的問。
莫言搖頭,“就算後麵有督軍也用處不大,他們還不會用武器。”也就是赤手空拳可以,拿上刀劍矛就會傷著自己人了。
薑姬聽著總覺得跟薑武當時練兵不太一樣,再看莫言,突然就明白了。莫言是個學術派,他可能讀過不下一本兵書,說起理論來頭頭是道,但他不會帶兵!
薑武沒讀過書,所以他帶兵很亂來,但他有一個原則,就是能打的才是好兵。從他手上有兵開始就帶著他們在外打架,小架小打,大仗大打,弱小的、不會打的早早的不是死了就是逃了,剩下的都是會打的,都是刀口舔血之輩。
壞處是他的兵可能損耗大,一開始死得人多。
莫言的做法完全相反。他要先做到令行禁止,頒布軍紀,賞罰分明,然後練兵,練到他覺得可以帶出去打了再打。
現在,在他眼裡這些兵就是不能帶出去的,他把他們當成小寶寶一樣在慢慢的教。
可是,她沒那麼多時間等他教啊。
既然他不合適,就要立刻給他換個位子。
薑姬道:“你也聽到了,我們現在要打鐵,這個事最好保密,你去幫一幫衛始吧。”
至於他手中的兵,隻好給衛開了。再從衛開手中調已經調-教好的兵給莫言帶,如果他不會練兵,帶兵呢?
莫言帶著衛開的人把幾處打鐵的地方圍得外鬆內緊,頗有章法,叫薑姬鬆了口氣。看來雖然是個理論派,事還是能做一點的。
隻是需要有人先給他鋪好路,他自己才能走。
這一番調動,莫言之後就懂了。他不免有些羞愧,對衛始歎道:“以前自以為無所不能,現在才知道什麼叫知易行難。”
衛開在旁邊說:“我與你共勉吧。”
莫言想起他跪在公主階前死活不要公主所賜的彆扭樣子,在他看來,公主賜你當然是認為你做得好,乾嘛搞得像被侮辱了一樣?
當日看他可笑,今日自己也出了醜,便笑道,“與君共勉。”
兩人相視一笑。
(天津)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